皇宫,那是啥地方?能随便进么?
动不动就要下跪磕头,一个不慎就是冲撞了谁谁那个主子,说要你的命一句话的事。
她要养儿子,她还想跟她家老爷子重逢,她惜命着呢,她不想去。
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么?
想得美,不去,就是藐视皇权,治你个大不敬,同样小命难保,甚至有可能连累将军府。
于是,这天,宝春领着儿子,跟着崔后母,进了皇宫,进了大荣朝的权利中心,进了大荣朝最尊贵,最富丽堂皇的地方。
宫殿林立,恢弘雄壮,威严不容侵犯,路过的太监,或者宫女举止均是有条不紊,谨言慎行,训练有素。
别说宝春,就连一向嚣张的小酒,小脸上都多了几分紧张。
去的是皇后居住的宫殿,见的是崔后母的表姐,崔皇后。
崔皇后端庄威严,身着代表皇后身份的华丽宫装,高贵富丽。
不管这崔皇后有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但这身装扮是很有母仪天下皇后的范儿。
得了,见了尊贵的皇后,还愣着干么,行礼吧。
宝春心里清楚着呢,崔皇后跟崔后母同为表姐妹,自然而然也不会喜欢她了。
领着儿子行完礼,咱这皇后还算有气量,没跟崔后母似的,罚她跪着。
起来后,这崔皇后又随意问了她几句,话语倒是温和,也没什么为难的意思。
紧接着,这崔皇后就跟崔后母说话去了,说着说着,就对宝春说,“这次你母亲带了她亲自做的点心,这点心太后最喜欢吃了,本宫还要跟你母亲说会儿话,你就帮着带过去,顺便谢恩,本宫让宫女领你过去。”
宝春能说什么,能说不去么?
不能,只得应声领命。
出了宫殿,前面有一亭子,宝春便让小酒等在这儿,这熊孩子跪了皇后,脸都黑半天了,到了太后那儿,少不得还要跪,宝春生怕他忍受不了,就让他在亭子里等着,她送完东西,估计也很快就回来了。
小酒倒没异议,答应了下来,估计是真不想再跪什么老太婆了。
临走前,宝春问那宫女,“我儿子在这儿,应该不碍事吧。”
那宫女说,“能有什么事,宫里今天来了很多王宫大臣,小孩子也不少,刚才我还看到有一群在那边玩耍呢。”
宝春听了这才放心离去。
到了太后那儿,太后她老人家正斗鸟呢。
廊檐下,好家伙,挂了一溜儿的鸟笼子,叽叽喳喳,渣渣叽叽,那是叫个不吐蘖怂有种类的鸟雀,使得宝春从来不知道世间竟还有这么多的鸟,大的小的,各色各样的应有尽有。
皇太后一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威严尤甚。
领宝春来的那宫女上前行礼禀告。
皇太后让其起身,视线从鸟笼子上移到那宫女身上,“你还别说,哀家倒还真惦记那点心,哦,对了,你刚才说是谁送过来的?”
“沈将军的女儿沈小姐。”那宫女忙回。
皇太后双手拄着拐杖,又问,“就是那个沈宝春?”
“正是。”那宫女又回。
皇太后的脸突然阴沉下来,犀利的视线扫向了立在一旁等宣的宝春身上。
宝春这会儿赶紧上前行礼问安。
皇太后哼了声,“一个大家之女,毫无妇德,婚约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却视这些于无物,未婚生子,你简直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沈暮云那个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既然他教不好自己女儿,今天碰到了,哀家就替他教教,去,给她拿本女驯来,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跪安。”
说完,看她一眼,拄着拐杖扭身走了,连给宝春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宝春那个气啊,拳头是握了松,松了又握,简直怒不可挡。
送个点心而已,你至于扯到几百年老掉牙的事么?
再说了,您老连调查都没有就认定她偷人不守妇道,你这是不是太武断了?
还是说你想当然的就认为,这样的事理应就是女人的过错?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女性?
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
这个皇权至上的世道!
宝春欲哭无泪,可她又不能反抗什么,太后要惩罚,倒还真没人敢出来吱声。
还女驯?看着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的女驯册子,还有纸墨笔砚,宝春很想仰天怒吼。
本来她这手毛笔字就写不好,写不利索,还要抄书,这是抄到猴年马月去啊?
还有能先她起来么,跪着抄书,这姿势也太难为人了吧?
这书还没抄呢,膝盖已经麻木不仁了,估计抄完书她这膝盖也废了。
现在想想,这皇后还真阴险啊,八成早就摸清太后不喜不守妇德之人,这才让她前来。
都说不要来皇宫了,就知道没好事。
握着毛笔,一边抄,一边想着她家儿子一定要好好在那儿等着,不要乱跑,皇宫真的好可怕,不,应该说皇宫里的人真的好可怕。
小酒别看脾气暴躁,其实,还是知道些轻重的,自从宝春走了后,他一直在那个亭子里等着,从怀里掏出本书慢慢地看着等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听声音,似乎是一群孩子。
还有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皇孙儿殿下,您跑慢点,小心磕着……”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一群孩子往亭子这个方向而来,后面还跟着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