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出得门来,看着仅一街之隔的城南与城西住宅区,贫富差距那是异常的明显。
城南的房屋都是一栋栋几进几出的宅院,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且富丽堂皇,越往南去建筑越高,亭台阁楼也越是雅致,于中心处为最,整体就像是一个蒙古包。
反观城西,大都是一层的低矮建筑,偶尔有栋两层的就算是鹤立鸡群了,黄土墙上盖着粗瓦甚至是茅草就是它的常态,排列的也是七歪八扭,让人看着好不别扭。
“自家能在这城南贵族区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虽然是处在最末,但也算是祖先蒙阴了。”张轩暗自感慨道。
从宝儿那里知道,县城的交易区在城北,于是张轩便沿着街道往北行去。
人流越来越多,随着街两面的店铺越来越多,视野越来越窄,张轩已经融入了这古代的步行街之中。
街头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街边两头是摆摊的摊贩,有卖菜刀、剪刀等厨具的,有捏唐人的,有卖杂货的,有看相算命的,有卖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的,也有摆摊卖水果的,还有摆几张桌椅,停着两个担子叫卖混沌的。
再看两头的铺面,则又高端大气一些。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脂粉坊、绸缎庄、成衣店、庙宇、公廨(xie,官署)等等,大的门店还扎有“彩门欢楼”,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大部分是行人,也有赶着毛驴运货,或者推着独轮车叫喊让路,又或者挑着扁担叫卖的。偶尔有坐轿的、骑马的和坐马车的贵人经过,大家都纷纷自觉的让路,这些人等非富即贵。
张轩转了一圈,很快便在热闹的城隍庙前找到了卖字的摊位。
相比于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杂耍,变戏法的摊位,这里就显得清静太多了,连旁边算命看相的都不如。
再看摆摊的人员,七八个满面风霜的中老年的读书人,穿着破旧的粗布儒衫,坐着一把破椅子,前方桌子上摆着纸墨笔砚等工具。
出来摆摊卖字的显然都是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就像张轩,没有其他称号,只有“读书人”这块遮羞布。
不过他们都已经老了,显然是屡试不中,年龄渐渐大了,就绝了科举的念头,又没有什么营生的手段,只能出来摆摊卖字了,毕竟圣贤书的脸面也没有吃饭重要不是?
在大雍王朝,秀才可不是像中国明清时候,是个“穷酸秀才”。
大雍王朝开国太祖登上皇位时曾说:“朕与爱卿垂拱而治!”一句话就奠定了文人士子的地位。
而秀才就是最低级的士子,可穿青色儒衫,而不是平民百姓的黑色或者杂色衣服,可见官不拜,只需拱手以示尊敬即可,还可佩剑游学,没有普通平民出行的诸般麻烦。
而且,除了增生二十名,附生二十名之外,禀生一甲十名,授禀田(为上品良田,作为禀粮使用)三十亩,二甲二十名,授禀田二十亩,三甲三十名,授禀田十亩。一直到本人死亡才会收回,可谓是一生都衣食无忧。
正真可以做到,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
张轩站在树下关注了大概半个时辰,这几个写字摊也陆续开张了。最多的一个也不过有三批客人,都是念信和代写家书的比较多,由此可见,在这个类似古代的世界,认字的读书人还是比较稀缺的。
一般念一封信一文钱,代写家书五文钱。念信属于无本买卖,写信需要两文钱的纸墨钱,差不多一个时辰能有五六文钱的收入,按估算,一天能摆摊四个时辰左右,差不多就是二十文钱,也可以养活自家了。
至于问什么不多摆一些时间?那是因为在此方世界,人们都是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所以写字摆摊的时间一般为辰时到申时这四个时辰为最好。
在这里,晚上虽然没有宵禁之说,但能在晚上出来玩的,除了做生意的生意人就是富贵人家了,你指望他们来找你代写书信?至于那些有需求的目不识丁的平民,晚上一般都关在家里,为人类的下一代而努力。
这个世界,一文钱差不多相当于地球的一元钱,一千文为一贯,一贯铜钱等于一两纹银(纯度够高的白银),十两纹银等于一两黄金。
不过自从隋太宗杨广威服四海,开拓出海运之后,大量金银从海外流入,造成钱贵银贱,一两纹银只能兑换八百铜钱。
看着写字的生意可以做,张轩也不耽搁,找来一块平整的大理石当坐垫,把背上的书篓取下充做桌子,并从书篓中取出文房四宝,拿过一张白纸,研好墨,写上“代写家书”四个字,用的是张轩前世最喜欢的瘦金体,既漂亮又不失大气。
这个时候,张轩是不虞有人会因为新字体的出现而谋害自己的,一来众目睽睽,二来谁也摸不准这字体就是张轩首创的,而不是从哪个大家那里学来的。
写好后张轩将纸张用砚台压在书架上,就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太宗本纪》研读起来。
这方张轩将将翻开书籍,还没来得及上手,坐在张轩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学究就开口了:“茂才公写的一手好字啊!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老夫读书三十年,从未见过,难道是茂才公自创的?只是茂才公如此才情,又何苦与我们这些人抢饭吃?”
语气中透着酸气,其实他也知道张轩不是秀才,毕竟秀才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