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蓉现在深知很多人的本性,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她这一两年来,也尝到够多的了。
而且监狱这种地方,更加是如此,在物质和精神越加贫瘠的地方,人类的本性中恶的一面,就表现得越加的明显。
见父亲不说话,言蓉急了:“爸,我去找典狱长!”
“蓉蓉!”言承瑞拉住了女儿的手,“不要去!蓉蓉,你听爸说……”
言蓉只好继续坐下来,面对着苍老又悲苦的言承瑞。
言承瑞握着女儿的手,说道:“不是,你不用去找谁,跟任何人都无关。”
“爸,虽然我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也决不至于,道。
要是父亲真的在监狱里受到欺负,她怎样也会想方设法的帮忙的。
“不是。”言承瑞摇摇头,“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早在一年多前,我就被检查出身患绝症,医生早就说过,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救了。”
“啊?”言蓉震惊不已地看着父亲,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包括父亲。
这一两年来,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没有停留在父亲身上过。
而言承瑞的生活也和大家相隔甚远,言蓉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会身患绝症。
言承瑞点点头:“是的。本来,你二哥不在了之后,我想好好的撑起整个家,但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医生很快告诉我,我已经活不久了。我每天喝酒,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连最好的镇痛片也完全无法起到应有的效果了。只有喝酒才能麻痹神经……”
“爸……”言蓉握住父亲的手,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让我们也为你分担一些呢?有我们在,总会要好些的,是吧?”
言承瑞笑了笑,声音苍老而落寞:“没有用的,没有用的。而且家里这样的情况,我早就不想拖累你们了。本来我还想好好补偿一下你和你大哥,将家和公司一起撑起来。但是也许是我曾经真的做得很过分,没有当一个好的丈夫和父亲,连上天也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蓉蓉,你不要为我难过,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你。”
言蓉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本来以为这一两年来,自己才是过得最不自由,最痛苦的那一个。
但是没有想到,父亲在忍受着的,才是真正的痛苦。
“爸。”言蓉的心底酸涩不已。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过,不用为我难过,乖女儿。爸的这一生,不遗憾。”言承瑞的眼眸里,印着言蓉哭泣的倒影,他慈爱的眼神,将女儿所笼罩。
言蓉哭得难以自已。
言承瑞说道:“我还想见见你母亲和你大哥。”
“嗯,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的。”言蓉点点头。
“女儿,勇敢地去追求你的幸福吧。”言承瑞站起身来,走到言蓉身边。
言蓉扑进父亲的怀抱里,哭得更加的厉害了。
见完父亲,见到沈木,言蓉因为这件事情,精神状态也并不是很好。
沈木听她说了这件事情,安慰说道:“你父亲的病,未必没有希望。也许可以请凤卿看看呢。”
这话提醒了言蓉,言蓉一下子感觉到了希望:“真的,可以找凤卿神医!他什么病都能够治,这个也一定会手到擒来的!”
说做就做,事不宜迟。
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言蓉根本就放不下。
言承瑞虽然对于言太太的感情淡薄,但是对于两个儿子和言蓉这个女儿,却着实是非常疼爱的。
言蓉也很少受父母感情不和的影响。
这一次,经过沈木提醒,她决定去求助凤卿。
只是现在言承瑞在监狱里,凤卿也不知道在何方,沈木先去打听凤卿的下落。
而言蓉先去言承瑞之前的医生那里,拿父亲的病历单子。
有了病历单子,就算凤卿一时不能来,或者来了无法见言承瑞,也可以先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言蓉很快找到了为父亲看病的医生,在医生那边拿到了病历单。
病历单上,确实很多药,都是用来镇痛的。
看起来,言承瑞所受的痛苦和折磨,远比他自己轻描淡写所说的,还要多。
言蓉忍住泪水,将病历单拿到手里。
医生说道:“最好再次给言老先生做个血检,再次确认一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任由病情发展下去,真的就不可控了。”
“医生,我父亲的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真的就没有办法可以想了吗?”言蓉眼眶发红地问道。
“只能说,我们再尽尽人事。我可以陪你去再次给言老先生做个检查。”医生说道。
医生是言家的老医生了,这么多年都在为言家服务,所以也是于心不忍现在言蓉这个样子,慈悲地说道。
言蓉看着病历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检查结果,和开的各种药品,再不懂,也知道父亲的病,真的不轻。
她感激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医生。”
医生有些怜悯地看着言蓉,直到言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言蓉回到家的时候,言太太也气冲冲地回来了。
言太太和言以莫刚才去见过了言承瑞。
言蓉没有问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言蓉想起父亲对自己的鼓励,以及说的那句“勇敢地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