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风波并没有影响到御书房内议事的节奏,皇帝冷哼了一声,将几位重臣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抚须道:“朕决意要开启陇右战役,朕想乘着这一次集结大军拿下赤岭,把吐蕃军赶回大非川以南,恢复十九年以前的形势,诸卿以为如何呢?”
“陛下,恕臣直言,吐蕃人是根本不可能放弃大非川的,一旦我大军进兵,那势必很容易造成与吐蕃人死磕的局面。{免费以还请陛下重新审定此次进兵的目标,务求将战事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大司马极为认真的进言道,毫不留情的打破了皇帝的美好畅想。
“那大司马认为这仗要怎么打呢?不如诸葛爱卿来教教朕。”项风十分不客气的怒哼了一声。
帝朝大军在对诸国的战争中一向是少有败绩,皇帝享国四十载有余,一生看过的捷报数不胜数,对胜利早就产生了疲惫的心理,他已经渐渐的不再满足于那些数千、万余的胜利,他迫切的想要看到大胜,那种歼敌数万,数十万,对手全军覆没的庞大胜利。皇帝认为,只有这样的大胜,才能为他的丰功伟绩添砖加瓦。
不过帝朝国力虽然雄厚无比,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能够发动的了这种动辄十几万,数十万的以国力相拼的大战,所以皇帝在坐的这几十年中,亲自策动的大规模战役并不多,而那种令人振奋的胜利次数更是少有。
这次吐谷浑人刺杀帝朝皇长孙,是一个多么好的天赐良机。以皇帝的本意自然是想要借着这个绝佳的借口和吐蕃人打一次打仗的,就算不可能发动倾国之战灭亡吐蕃,但是至少要在大非川打一场大规模的战役重创吐蕃人。但这诸葛正显然是不同意他这么做的,这就令他非常的恼火了。皇帝的眼中射出一道森寒无比的厉芒,盯视着诸葛正,只是可惜的是,大司马的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臣不敢说教陛下,但臣身为陛下的大司马,身在其位当谋其职,自然要负好为陛下参赞军机的职责。”诸葛正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好一个身在其位当谋其职,那大司马就来给这次陇右战役定一个目标吧,朕在旁边看着就是了。”看着面前当年曾并肩作战的臣子,皇帝冷哼了一声,不无赌气的道。他虽然无比渴望庞大的胜利,但却知道在军略的大局观上,他这皇帝都未必及得上这个智慧近妖的老诸葛。
诸葛正毫不在意皇帝的脾气如何,当仁不让的走到皇帝的御案之前,取过一支笔,在地图上鄯州以西的一道山岭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圈,又在圈中点了一下。
“赤岭?大司马是说我们拿下石堡城?”皇帝看了一眼诸葛正,疑惑的问道。
“不错,陛下难道不觉得,以如今的形势,占据了这里,不是要比与吐蕃大军在大非川决战要有利的多吗?”诸葛正放下了笔,指着自己圈中的地方道。
诸葛正所圈出来的地方便是鄯州以西的赤岭,赤岭山势陡峻,易守难攻,乃是一百五十年来帝朝和吐蕃之间实际的战略分界点,吐蕃人跃马高岭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河陇地区,进而窥伺着关中剑南等富庶之地,本就占有地利之上的优势,而这道赤岭的存在,却是让吐蕃人的战略优势更加的明显,在加上吐蕃**多是铁骑,只需要控制着赤岭前线,则完全占据了主动权,退则扼守峻岭,攻则席卷中州半壁。
被称为“西海屏风”的赤岭上面只有一条绝路可上,其位置正是在诸葛正所画圆圈的中心点,便是这条赤岭绝路顶端的要冲石堡城。
作为沟通中州与高原的古道上重中之重的石堡城,实际上可以算是帝朝的心腹大患。
帝朝立国中州,定都于关中长安,与吐蕃人接壤的河陇之地自然就是关中的屏障,紧邻强敌吐蕃。立国初期,因中州刚刚经过接近百年的战乱,实际上虚弱之极,而当时从中州退回高原的吐蕃,实力并没受到多少损害,反而因迅速的统一了高原而实力强悍异常。吐蕃人以河西九曲之地为后勤基地,于赤岭之上修筑石堡城,以此“高原门户”为大军出发点屡屡侵犯河陇之地,威胁关中,每年都要掠夺大量的汉人和粮食财物,令因实力不济而不得不处于全面守势的大楚吃尽了苦头。
直到后来,帝朝国力膨胀,逐渐建立起一支国力强悍至极的大军,历经无数征战,这才逐渐巩固了河陇一带的防务,将吐蕃人的势力逐步压服在高原之上。再到了后来,帝朝大军西征建立起庞大的帝国,帝朝霸权开始建立,吐蕃人的势力逐渐不再侵入剑南,河陇以及安西之地,帝朝靠着雄厚的国力开始转入到完全压服吐蕃的战略优势。
然而,一百五十年中,不管双方的实力对比如何,大多数时候石堡城都掌握在吐蕃人的手中,令帝朝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如鲠在喉。帝朝不是没有想过夺下石堡城,甚至几次出兵攻下此城,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导致石堡城数易其手,令自己无法完全掌握河陇一线的主动权。
“嗯,石堡城的确需要拿下,这一步朕也想到了,不过大司马你要让朕止步这里的话,朕觉得不妥。如果只拿下石堡城,占据赤岭的话,朕认为是远远不够的。吐蕃人完全可以屯积重兵于大非川与大通谷地两线,到时候乘我帝朝大军一退,再乘机夺回石堡城,那我帝朝这次声势浩大的出征岂不是等同于无功而返了。”皇帝虽然年老,但并不代表他老糊涂,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