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不理他们,扇子一开走掉,一边走一边还在说:“你们两个不必劝了,本宫呢,会另想办法的。”
等到月上枝头的时候,荷塘里的荷花都睡去,锦鲤也安生了,傅问渔在方景城怀里翻了个身,方景城笑着用下巴抵了抵傅问渔额头:“温太子进宫去了。”
傅问渔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方景城胸口。
夜晚的月色他极美好,夜晚的风儿他也极动人,夜晚的人儿他极沮丧。
宫门晚上是要下钥的,就算温琅是太子想要进宫去也难,但是萧凤来给他留了门,旁的姑娘留门都是留个自家院子的侧门后门之类,萧凤来留的是宫门正门,这种底气,真的是让人胆寒。
温琅脚踩着一地银霜般的月光,夜风又缓缓扬着他的黑发,挺拔的身躯走在这个孤寂的皇宫里,唉声叹气,他是真的愁,不是装模作样,他不想见萧凤来也是真的有原因的,绝不是因为萧凤来长得太妖媚他受不了诱惑。
那理由实在不好说出口,他只能一个人愁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只是偶尔也会抬头望望他父皇的寝宫:“爹啊爹,你怎么能这么坑你儿子呢?”
他自是一万个不乐意去见萧凤来,但他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改变萧凤来的心意,所以他煎熬了大半夜,最后只能认命一般走到了凤仪宫。
凤仪宫里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想来是白日萧凤来杀的人有点多,这血味过了大半天都去不掉,宫娥战战兢兢地给已经睡下的萧凤来报信:“太子殿下求见。”
萧凤来一截白藕般的手臂挑开红色的床幔:“我还以为他能有几分骨气呢,让他进来。”
温琅在心底念着大悲咒,低着头站定,隔几重纱幔之后便是萧凤来的闺床,抬手行礼,开口让人觉得好笑:“儿臣,见过母后。”
这萧凤来还没他大呢,一口一个儿臣母后听着是说不出的怪异,偏偏温琅他叫得十分郑重其事,把这身份地位的象征说得无比用力。
纱幔后方传来萧凤来刚刚睡醒的声音,磁性性感慵懒得不得了:“免礼。”
温琅眉头一皱,苦不堪言:“谢母后。”
然后他便等了半晌,想着既然是萧凤来要见自己,她总归要说句话吧?她总归要表达一下是什么意思吧?可是萧凤来根本不理他,就这样晾着他,反而是她自己差点又睡了过去,连呼吸声都沉了起来。
温琅他气苦不已,只好说道:“听闻母后即将撤兵,不知可有此事?”
“不是你让我退的吗?”快睡着的萧凤来娇憨一声,语调里还带些埋怨的味道。
温琅便道:“母后言重,母后聪慧无双,必是看穿了丰国恶人打算,不使恶人奸人得成,方才退兵的。”
“你说什么?”萧凤来问道。
“儿臣说母后定是看穿了……”
“前面那句。”
“母后聪慧无双。”
“你说我聪慧无双?”
“正是。”
“无双的意思就是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是吧?”
“呃,正是。”
“你骗人!”
“冤枉!儿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母后!”
温琅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的纱幔一层接一层地被掀开,萧凤来只着了睡衣,薄薄透透一件红色的丝绸里衣,大步流星冲温琅走来,脚腕上的铃铛一响一响的,曼妙的身形便也凸显得清清楚楚,她冲到温琅跟前,离着温琅不过一拳之隔的距离,温琅赶紧撇过头去望着天:“夜间露重,母后请保重凤体。”
“哼,你说我聪慧无双,那我问你,我跟傅问渔哪个更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