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哥儿拜完祖后回了剑阁,谢娴儿给他换上一身喜气的大红衣裳,又戴了顶瓜皮小帽。太极和熊大姐已经打扮好了,太极今天不仅带了挂着金铃铛的璎珞圈,还穿了一件绣了花边的小红锦缎衣裳,胡子和毛也被绿枝梳得顺顺滑滑,美得它站在妆镜台上不肯下来。
熊大姐穿的是桃红撒花露脐短上衣,同色百折******,这样的衣裙立着爬着都方便。脖子上还带了两个金铃铛,头上戴了顶红色卷沿的小圆帽。
谢娴儿也是打扮得喜气华丽,里面是水红撒花宫妆缎面褙子,外罩貂皮紫色小袄,一家漂漂亮亮去了福庆院。
这一家子一到福庆院,二夫人就笑了起来,“哟,这一家子,个个都漂亮,尤其是咱家宝贝儿,最好看。”
夸得熊大姐娇羞不已。
老太太也笑道,“咱们家没闺女,可不就把宝贝儿当闺女打扮?”
说笑一阵,早已不耐烦的老爷子和马五爷领着孩子们和太极、熊大姐到院子里放爆竹。今天没有下雪,冬日的阳光虽然没有多少温度,但也格外灿烂夺目。院子里到处挂着彩带彩灯,再加上爆竹声和笑闹声此起彼伏,过年的气氛更加浓郁。
东次间里温暖如春,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男人们和大夫人、二夫人坐在两旁的圈椅上,张氏则忙进忙出地张罗着。本来大着肚子的秦氏和谢娴儿也坐在椅子上的,被老太太招手叫了过去,跟她一起盘腿坐在床上。
秦氏倚着老太太笑道,“奶奶,您知道为什么我爹当初一定让我嫁进马府吗?”
谢娴儿抢先笑道,“秦侯爷定是看中三伯长得俊,人才好。”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老太太笑道,“这话说的是,不是老婆子我自夸,我的孙子个个长得俊。”
秦氏红着脸轻推了一下谢娴儿,又对老太太撒娇说道,“我爹是看中了奶奶没有女儿,婆婆也没有女儿,定会把我当亲孙女一样疼,当亲闺女一样爱。”
老太太听了,喜得把秦氏搂在怀里爱不够,说道,“可不是,秦亲家算是看准了,我们家就是稀罕闺女。”
谢娴儿假意吃醋道,“奶奶不能偏心,还有我,还有我。”
老太太更喜了,一只手又把谢娴儿搂过来。又抬头对大夫人和二夫人说道,“我们马家的儿郎长得都好,根儿就在那儿。当初大郎爹和三郎爹年轻的时候,哎哟,多少人家的闺女喜欢,追他们追得那个紧哟。”
老太太的夸张样子把众人逗得一阵大笑。二老爷哈哈笑道,“追得紧,都是拿着棒子追。”
众人笑得更甚,老太太笑得直哎哟,秦氏捂着肚子笑,谢娴儿忙着给老太太顺了背,又帮秦氏顺。
众人笑够了,谢娴儿又说老太太,“不待只拿着儿子孙子说事的,奶奶也要说说自个儿。您年青时是拿着鞭子把爷爷追到的,还是拿着棒子把爷爷追到的。”
正好老爷子回屋喝水,听了谢娴儿的话,刹那间想起了风华正貌时。看着老太太说道,“花儿年青时长得体面,跳的金蛇竹叶舞最好看。”
谢娴儿跟老爷子更是随便,笑着说,“哦,我知道了,原来奶奶是拿鞭子追到爷爷的。”
老爷子深以为然,点头道,“是,是,我那时最喜欢花儿拿着小鞭子轻轻打在我身上。”
豪爽的老太太也有些红了脸,嗔道,“当着儿孙的面,胡说什么呐。”
老爷子还要说话,就听窗外的方哥儿在大声喊道,“太爷爷,咋还没喝完水呢?”
被拉回现实的老爷子又变成了孩子,忙应道,“来了,来了。”喝了几口茶后,又急急跑了出去。
这个时刻,不仅女眷们羡慕着老两口这么多年来相濡以沫的恩爱,男人们也深有感触。
谢娴儿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奶奶,孙媳好羡慕你。”
秦氏也道,“孙媳也羡慕。”
大夫人的眼圈都有些红了,自己夫君长得最像老爷子,可是这方面咋就一点都不像呢?
老太太想想嫁给老公爷近五十年了,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现如今已是儿孙绕膝,也是感慨万千。拍着谢娴儿和秦氏的手说,“不用羡慕奶奶,马家儿郎都像你们爷爷,自然不会……”看到大夫人时又改口道,“你们要学精明些,懂得抓住夫君的心。男人有时也像孩子,得哄着。”
马三郎笑道,“奶奶,孙子怎么觉得,您孙媳妇才是您亲生的,你的孙子都是她们招回来的?”
一句话又把大家说笑了。老太太推着秦氏笑道,“看到没,你男人吃醋了。”
晌饭简单,是羊肉锅子,也没喝酒。饭后,老公爷和孩子们继续疯玩,二老爷领着三爷、四爷在福庆院上房西次间院斗牌,女人们都回去午歇了。
大概未时,众人又去了福庆院,大夫人、二夫人、王嬷嬷陪着老太太打起了马吊,谢娴儿、秦氏在一旁观看。
吃年夜饭前,马国公和马二爷终于回来了。他们风尘仆仆,一看就像赶了远路。老太太吃惊道,“你们不就是在皇宫里嘛,怎么搞得这样脏?”
马国公笑道,“我们及何大人、卫大人等人陪着皇上去了西郊山里的兵器工场,这几天吃住都在那里。”
谢娴儿心道,这个皇上还真是勤勉,在古代皇帝中算少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