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整片稀稀拉拉,浓绿的青纱帐,像一卷朦胧的纱,紧紧的包裹着苍茫大地,似乎在隐藏着大地整片的秘密。
韩行像一个带领着旅行队伍的领头者,在浓绿中寻找着,寻找着那浓绿包裹着的秘密。一棵又一棵的青纱帐,迎面走来,刀片一样划过,然后又隐藏在浓绿中。他分不清,也不记得是身后哪一株浓绿,曾划过,曾亲吻过他冰凉的脸颊。只留下一道道不规则的细细的吻痕,慢慢的,慢慢的渗出血来。一滴滴的小血滴沿着细细的痕迹渐渐的凝成一滴血。
一只悲伤的鸟儿,划过晶莹的河面,抓起几滴清凉的河水,在空中,撒下,几滴晶莹的水珠在空中碎裂开来,碎成一滴一滴的泪水,落下。
黑夜是白昼的母亲,也是它的归宿。黑夜是孕育生命的温床。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新生命,大概都是在黑夜里孕育诞生的。
黑夜对于生命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它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可以平息天地间的一切喧嚣与动荡,抚平人世里的一切悲伤与痛苦,恢复亏损的元气,增补更多的能量。
墨水一样的夜色,仿佛来自于自己的身体,是从我们的灵魂和黑头发里溢出来的。韩行一直在揣测黑夜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我们无法逃避黑夜,如同无法抗拒罪恶和战争一样。自凡黑夜来了,我们只能同它战斗!
大吕庄很快到了,这是一个只有几百户人家的大村庄,村庄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太阳的光线,又使村落相对集中,南北宽有一里多地,东西长有二里多地。村庄里还响着枪声,这是吕庄的民兵在村里和敌人周旋,打着麻雀战。
阎学旺连来到了吕庄,在张大千的指挥下,一头就扎进村里去了,帮着民兵狠狠地打击村里的齐匪。韩行对张大千说:“敌人可能要往桑阿镇撤退,我和五连埋伏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打他们一个伏击战。”
张大千点了点头,韩行领着五连迅速地向抄了过去。
齐匪出动了一个营,他们一面同民兵打仗,一面抢掠老百姓的粮食财物。进村之后,真是破门而入,翻箱倒柜,凡是能吃的他们统统拿走,就连腌的咸菜也不放过。这是什么年头啊,是大灾之年啊,粮食就意味着自己的性命。粮食被抢走了,我们还怎么活?
老百姓也急了,和他们拼命地争夺,顽军们也不客气,大打出手,用枪托子捣,用刺刀捅,再不放手,就开枪了。
顽军的目的似乎也不是打仗,主要是抢粮。枪一响,知道八路军来了,他们撒腿就跑。阎学旺连猛打猛冲,狠狠地追击,咬住不放。有的顽军还背着半布袋粮食,就是被打死,他们也不放下手中的粮食。
顽军们向桑阿镇的方向豁上命地逃去,刚刚跑出了村,又碰到了吴小明连的伏击。“突突突……”“哒哒哒……”突击步枪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
顽军们一听,这是什么枪啊,根本就没有听见过,吓得更是不敢恋战了,跑得更快了。吴小明大喊了一声:“冲锋——”冲锋号一响,战士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背着粮食的顽军们被截住了不少,有的士兵只好乖乖地投降。
跑了的也就跑了,韩行示意吴小明穷寇莫追。吴小明多聪明啊,也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哩!何况这些饿急了眼的顽军,也就放了他们一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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