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的口子一打开,慕容宛如根本理智不了,又或者说从决定杀宜太妃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不理智的了。
看着宜太妃那恐惧的样子,她全然忘记了如果没有宜太妃,她今日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甚至可能因为长平公主的死而殉葬,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宜太妃没有尽心尽力的帮她,护她,没有把她捧上秦王侧妃的位置。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莫过于此吧。
“自小到大,我得费尽心思揣测你的心意,得小心翼翼伺候着你,生怕你一个不高兴就把我送回宫里去,我为了什么呀?”
“宜太妃,七年前你第一次跟我说,要把我嫁给秦王的,结果呢?你把我嫁给了长孙澈那个孬种!你对韩芸汐怎么就那么好呢?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我伺候你这么多年,就比不上一个韩芸汐吗?你说啊!”
慕容宛如越说越气愤,宜太妃的眼泪越流越汹涌,哪怕金针就抵在她脖子上,她竟然都摇头了,否定慕容宛如所说的一切。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她全心全意地待宛如好,为什么宛如心里会这么想呢?
在她心里,宛如比韩芸汐重要多了,不管韩芸汐做得再怎样好,那终究是个外人!
“怎么,我说错了吗?”
慕容宛如不屑冷笑起来,“反正你也快没命了,我不妨都告诉你,当初韩芸汐会医术的事情是我散布出去的,徐夫人来大门口闹也是我教唆的,还有……”
说到这里,慕容宛如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突然变得狠绝起来,“还有,梅花宴的事情,其实是我和长平公主安排好的,该被长孙澈侵犯的是韩芸汐,不该是我的……不该是我的!”
说到最后,慕容宛如逼近宜太妃的脸,几乎是低吼,“不该是我!”
话音一落,她手上的金针猛地就扎入宜太妃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宜太妃的脖子深处扎。
“呜呜呜……呜呜……”
宜太妃非常意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事情竟都会是慕容宛如做的。
她泪眼潸然地看着慕容宛如,可是,慕容宛如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无情地看着她,好似欣赏一样。
脖子好疼好疼,血越流越多了,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
可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宜太妃的心如刀割,脖子上的疼痛感都不如心上的伤来得疼。
不,宛如不可以杀她,全世界谁都可以杀她,就是宛如不可以!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冷不丁一把撞开慕容宛如,取下了嘴里的布团,哽咽出声,“宛如,你让我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到底,有多大的怒气才能让胆小的宜太妃有这种勇气反抗呢?
慕容宛如一惊,惊慌失色地逼近,一下子就将宜太妃堵在角落里,也因为这一挣扎,马车震了一大下!
此时,韩芸汐已经解决了所有黑衣刺客,正要上马车来,见马车震动了下,她狐疑了,连忙上车。
车内的人,早就忘了关注车外的动静,慕容宛如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堵住宜太妃,手里拿着三枚带血的金针,又一次抵在宜太妃的脖子上,宜太妃的双手都被压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宜太妃的双唇不停地颤抖,忘了喊救命。
“母妃,你别怪我无情,是你不义在先的,你放心,这金针是韩芸汐的,我不会有事的!”
慕容宛如冷冷说罢,便要下杀手,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宜太妃终于开了口,“住手!宛如,你……你是我亲生女儿呀!你不能杀我!”
不是宜太妃笨到不知道要喊救命,而是她一喊就会有人来,慕容宛如这辈子就完了!
这话一出,慕容宛如突然怔住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金针还抵在宜太妃脖子上,可是,她的手却僵硬了,宜太妃刚刚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那些字连起来成一句话她却听不懂。
宜太妃潸然泪下,眼泪汹涌得像是无法停止,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把真相说出来,更想不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把真相说出来。
慕容宛如不是什么宫女,而是她的亲生女儿呀!慕容宛如的出身、年龄,还有所谓的亲戚全都是伪造出来的。
她这算是造孽吗?苦果自己尝吗?
当年,她是先帝爷三千后宫中最年轻貌美,也是最得宠的一个,她不像其他嫔妃有强大的靠山,有可以倚仗的势力,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郡侯,比平北侯平南侯的爵位还要低一大截。
她唯一的资本便是年轻貌美,可是红颜易老,何况,后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色相了,后宫里缺的是儿子!一招狸猫换太子,她亲生的女儿被送出宫去,非夜成了先帝的七皇子,她很庆幸当时的嬷嬷给她找了那么个天资聪颖,卓越超群的儿子,虽非皇族贵胄,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却是无人能及的。
当时,无论是谁见了那襁褓中的孩子,都不会怀疑他非皇族血亲。
非夜得了先帝盛宠,甚至大有取代太子之势,只可惜先帝去得早,否则,今日的天下必是她秦王府的天下。
而宛如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终究还是借机把六岁的女儿送进宫,认为养女,那些年她心惊胆战的,并没有为宛如讨要册封,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便好,她甚至打算得好好的,等宛如长大了就立为秦王侧妃,如此一来一辈子都可以留在秦王府常伴她左右,这也算是她对宛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