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反手环住孟渊的腰,在他的后背轻轻抚着,动作温柔而小心。
孟渊双臂用力,将怀中的人揽得更紧了些,语声越见低沉:“十三、四岁的时候,我身边这些事儿极多,丫鬟也……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上赶着来的,有一多半儿皆是我二哥收用过的,二太太却是拿我做了由头,借我的手一箭双雕。”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声却更显淡然:“直到几年前,我找何靖边在脸上弄了个刀疤,大汉祖制,面有疾者不得入仕,自然更与公侯无缘,这样一来,不少人皆放了心,我又极少回府,此类事才绝了迹。”
听着他冷淡至漠然的语气,傅珺的心针扎般地疼。
外室子本就被人瞧不起,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嫡母、一心想承爵的嫡兄,孟渊这一路走来,所历艰辛定是比傅珺更甚,也难怪他的性子如此偏激。
“往后总有我陪你。”傅珺柔声道,仰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他的唇冰凉,他全身上下的气息亦冷得叫人心底发寒,而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心疼且怜惜。
“我爹和我娘皆是庶出的,咱们是一样的人。”她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温热的吐息蕴着甜香。
孟渊的心软成了一汪水,那温暖的水汽漫升而上,渐渐地让他从心底里热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只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径自穿过门帘,去了里间儿。
未几时,里间儿的烛火便暗了下来,再过一刻,便有轻柔的絮语、细软的呻唤,还有那床板摇曳如小舟般的“欸乃”声,渐渐地盈满了房间。
不是往日的疾风骤雨,亦非浓烈如酒的狂热与激情,这一夜,临清阁中唯有温柔如水,缱绻绸缪,直令这萧瑟寒秋亦化作了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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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当天,国公府开了两桌筵席,一家子围坐一处,吃了个团圆饭,席间各房皆是欢声笑语,唯有二房的氛围有些怪异。
吴氏这段时间一直病着,整日歪在床上起不来,大夫说是忧思过甚、心情郁结,开了一张温补的方子,又叮嘱莫要叫病人生气,尽量顺着她的心思来。
这般医嘱,自是让裴氏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她这里才作主要给儿子纳妾,那头儿媳妇便病倒了,且还是心病,明显就是在下裴氏的脸。
家宴之时,吴氏倒是强撑着来了。只是她病体羸弱,脸瘦得只比巴掌大些,也没怎么打扮,脸色又黄又暗,看着比孟瀚至少老了十岁不止。
此次家宴并未分男女席,而是按着房头分的座。孟瀚坐在吴氏旁边,二人却无一句交流,对病恹恹的吴氏他更是不闻不问,倒是孟翀懂事,不时叫人将吴氏爱吃的菜布进她碗里,又时常轻声与她说话,十分孝顺,弄得吴氏眼圈儿差点红了。
裴氏见了,脸拉得老长,一脸的不虞。好好的重阳家宴,吴氏却一脸苦相,这又是做给谁看?若非裴老夫人在前,她定要好生教训吴氏几句。
酒宴方过一半儿,孟瀚便找了个理由先走了,说是有公文要处置。
吴氏见了,知道孟瀚一定又是去吴晚那里了,不由心中一阵气苦,脸色越发难看。
吴晚已经搬出了国公府,住进了尚文坊的一幢三进宅院里。
也不知当初孟瀚是如何求的裴氏,这买宅子的钱是裴氏给的,裴氏还专门拨了几房下人过去服侍,如今吴晚整日里呼奴使婢,倒真有几分贵女的样子。
吴氏还听人说,吴晚一家子皆已从老宅启程,不日便将进京,到时候一家团聚,那处宅子便予了吴家做聘礼,出嫁时便是吴晚的娘家。
如今,纳妾的一应事宜皆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因吴氏病着,日子便定在了来年春上。
一念及此,吴氏心里便像是有刀子扎着一般,疼得她坐也坐不住,一餐饭直是吃得无滋无味,待饭毕回了房,她便一头倒在了床上,脸上已是落下泪来。
二房本就有了一个姨娘,还有好些通房丫鬟,吴氏自觉她对孟瀚已经忍让到了十分,可还是阻挡不住他要纳妾,且还是良妾。只要一想到吴晚那娇柔婉转的模样,从今往后便会在自己的眼前晃悠,而她竟还不能任意挟制这个所谓的良妾,吴氏便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再也咽不下去。
杜嬷嬷便上前劝道:“太太可别哭了,叫人瞧见了又是一顿口舌。”
吴氏病体支离,裴氏总觉得她是装的,不过是想给裴氏不痛快罢了,因此最近对她越发不喜,若她回房哭泣一事叫人捅上去了,裴氏必定又要发火。
对这母子二人吴氏是早寒了心,闻言便惨笑道:“我还怕什么?如今这家里哪还有人想着我?在他们眼里我不就和死了差不多?”
杜嬷嬷忙上前捂了她的嘴,急道:“哎哟我的好太太,这大节下的可不能乱说话。太太乃是正经三媒六证抬进门儿的,这二房就是您做主,您便是瞧在翀哥儿的份上,也得打起精神来才是。”
听杜嬷嬷提起了孟翀,吴氏心中悲意渐收,眼泪也渐渐地止住了。
杜嬷嬷见了,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几分,便又道:“太太若只管这么病着,往后那狐狸精进了门儿又得了势,您且想想,翀哥儿可还小着呢,您就不怕哥儿受苦么?”
“她敢!”吴氏一下子坐了起来,整张脸已因愤怒而扭曲:“她胆敢动翀哥儿一根头发丝儿,我便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她千刀万剐。”
见了吴氏这般模样,杜嬷嬷先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