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宏毅,就坐在中堂上,颇有些局促。
颜师古比之当年,有些苍老,但气度更见沉稳。
郑言庆走进中堂。先向颜师古行礼,“颜先生,别来无恙。”
“半缘君。亦风采更盛当年。”
两人非常客气的寒暄。而后郑言庆才与郑宏毅招呼。郑宏毅现在可是非同小可,因征伐高句丽战功卓著,而被封为羽骑尉,入偈者台历练。看样子,杨广也听说了郑宏毅在高用一的所作所为。似平颇有把他打造成外交官的意玛嚣口竟然是司职西域诸国的事务。
麦子仲被加爵云骑尉,顶替了郑言庆的爵位。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麦子仲颇不好意思,不敢来巩县探望。那云骑尉,原本是郑言庆的爵位,如今被麦子仲得了。而麦子仲,又是被郑言庆救下。这让麦子仲,情何以堪呢?也不知道,这损主意是谁出的,杨广居然还同意了。哪怕麦子仲两次退让,杨广也没有改变主意。
其实。杨广肯定不会希望,郑言庆与麦子仲。走的太近。
一个是关东士族的后起之秀,一个却代表着南来新兴贵族的未来。也许在杨广心里,巴不得两人产生一些裂痕。从目前来看,他的这个想法虽未实现,但至少让麦子仲。非常尴尬。
“宏毅,听说你被封为羽骑尉,入偈者台历练,还未能向你道喜呢。”
郑宏毅似乎很羞愧。低着头不敢和郑言庆对视。
“其实,我不想做这劳什子羽骑尉。”
颜师古开口道:“言庆,你莫要责怪宏毅。
论才学,宏毅比不得你,论武功,更是难以比肩。他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安远堂”你也知道,你仁基叔父一直想要重振家声。可自郑伟公故去以后,安远堂一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不希望错过。宏毅此次前来。走向你道别。他马上要赶赴长安,就职。”
郑言庆笑了,在郑宏毅身旁坐下,搂住他的肩膀。
“我就说嘛,你这小子当了官,也不该忘了老朋友。结果我都听说你入偈者台了,你却连个。消息都不给。宏毅。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一日袍泽,一世兄弟,我兄弟如今升官加爵。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你?该罚,你这小子,该罚”。
“言庆,你真不怪帮”
郑宏毅抬起头,目光灼灼。
“我怪你做什么?”
“当初,我瞒着你,你离开的时候,我又没有跟你一同走。征伐高句丽,谁也比不得你的功劳,可你却被罚闭门幽居,我”我担心你因此生我的气,所以一直不敢过来见你。”
郑言庆大笑起来,用力的拍了拍郑宏毅的后背。
“宏毅,你太看我了!
我不禁没有生你的气。还没麦肥、带子,我都没有责备。若是不高兴。也是因你等不来探望。”
一旁颜师古,不由得露出一分笑意。
这个小家伙,年纪虽然不大,可这心胸,到也开阔。
他轻轻咳嗽一声,郑宏毅一怔,旋即又露出犹豫之色。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郑宏毅说:“言庆。有件事得要提前告知你一声,免得你将来”我此次过来,听我爹说,郑善愿那老家伙,准备把你逐出郑家。
听说,族中好多人都同意了,虽然我爹试图阻止,却最终没能成功。估计清明祭祖之时。就会宣布这件事情。郑善愿他们。可是对你恨之入骨。”
逐出家门?
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一种最为凶狠的惩罚。
此时,国家这个概念还没有成型,家天下的思想,极为盛行。没有家族。就如同无根飘萍一样。日后定然,步履维艰。不仅仅走出身会降低,入仕也将面临种种困难,没有任何依靠。
郑言庆眉头一蹙,目光随之一凝。
“要把我逐出郑家吗?”
说实话,郑言庆倒是不太在意,他这个郑家的出身。
虽则没有了郑家的扶持。他日后会很困难。但他别有打算”没有了郑家,我还有李家嘛。
抱上李二大腿,岂非胜过你郑家门裙?
所以,郑言庆不在意。可是他不在意,却不代表着,郑世安不在意。郑世安为郑家做了一辈子,最看重这郑家的名头。他如今身体不太好。若是知道被革出族谱,又会有什么反应?
颜师古低声道:“言庆,你莫要怪罪他们。
而是你在之前的手段。过于酷烈丝毫不顾及郑家颜面。有些事情,私下里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可你偏偏”你这样一闹,等同于没有半点迂回之地。郑醒被杀,郑善果请辞,郑元寿请辞,你等于把郑家的根基,给撬了起来。如今,蒙阳郑氏,几乎等同于笑柄,他们又岂能善罢甘休?我实话。事情出来后,我还和仁基想过各种应对之法,却偏偏没想到,你会如此烈性,用如此激烈手段”你知不知道,郑醒的人头,是被郑元寿,亲手砍下来?
郑元寿整个。人,都好像丢了魂儿一样”我实不知,该如何说你
颜师古的言语中,有责备,也有关怀。
他隐隐提醒郑言庆:郑元寿,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可是杀子之仇!郑元寿焉能咽下这口气?
其实,对郑元寿,言庆心里也怀有几分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