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后,第二天仍不亚。
窗槛外浑浑然,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黄雾。墙上。地上,渗出许多水珠。人走过去,发出嘶嘶声响。虽然是清晨,却闷热异常。令人浑浑然,不觉感到几分困乏。
眼见就入仲夏。正是潮湿阴霉的日子”,
位于洛水北畔的慈惠坊里,有一座九进九出的大宅。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两个门子手持扫帚迈过门槛。清扫台阶上的积水。门头上。一块大匾上书“云府。二字。
门子一边清扫,一边聊天,这话题,正是关于昨日一早离开洛阳的河南王王驾。
“没想到,昔日郑府小厮,竟然是河南王昨天你是没去看。河南王的王驾仪仗,足足有十里地那么长。屈突大将军亲自把河南王送出。可真是够气派啊!”
“是啊。河南王现在可真是了不得。
我昨日虽未观看,却在通远市遇到了党士雄。你不知道谁是党士雄?当年也是通远市的好汉,跟随河南王府里的率更令沈大人做事,呵呵,不瞒你说,我还和党士雄喝过酒。说起来那时候党士雄就是给沈大人跑腿的家伙,见到我也是毕恭毕敬。
可着天我见到他的时候,那家伙可真是发了。
一身的绫罗绸缎就不用再讲,但只那气派,更是了不得。带着几十个人,看见什么买什么。通远市的马三儿你知道吧,也算是通远市一霸。可在老党跟前,活脱脱好像癞皮狗一样,三哥三哥的叫着,那嘴巴甜着呢。党老三硬是不理他,”
“是啊,想当初大家都是在通远市讨生活。
你看沈大哥,还有党家那三兄弟,如今何等威风?再看看咱们,却是别人的家奴。
那时候河南王招人的时候,沈大哥还找我来着。我也是昏了头。竟然没有答应,否则今天,哪里有什么党家三兄弟?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后悔,后悔啊!”
说话的门子,一脸懊悔之色。
当年沈光在通远市称霸,那是一等一的大哥。
不过他那时候在通远市究竟属于什么角色?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旁边的门子冷笑一声,“你得了吧,如果沈大人能看上你,你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模样。沈大人请你?骗谁呢!不过那时候,如果你真靠过去,估计现在至少也是个从八品的衔儿
“是啊,是啊!”
两个门子嘀嘀咕咕。越说越来劲儿。
事实上。从李言庆以河南王的身份抵达洛阳那一天开始,洛阳大街小巷中,类似这样的言语,就不曾断绝。
昨日一早,河南王奉旨前往洛阳。
万胜军随行前往,并有两位夫人左右相伴。不过裴翠云却没有跟随。只因网生下一个女儿,身子骨不免柔弱。所以河南王让她先在洛阳休息,等恢复了身子之后,再行前往长安。为此,已官拜银青光禄大夫。陕州行军总管的裴仁基,专门派来了家臣照拂。
李言庆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不好留下。
本来,他已经耽搁了行期,如果等到裴翠云身体康复之后再启程。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留下小念照顾裴翠云,王府中也有足够的人手。
加上裴家来人,寄家的关照,以及与言庆休戚相关的霹雳堂。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只是那启程的排场,着实不令无数人羡慕。
这不,言庆离开洛阳已经一天了。可是这洛阳城里,依旧在谈论着当年。
突然间,从大宅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跟着就听见有人大声呼喊:“杀人了,杀人了
两个门子一怔,连忙弃了扫帚跑回府中。
与此同时,偌大的府邸乱成了一团。只见这府邸后宅的几间宅院中。几乎被鲜血浸透!
屈突通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他带着亲卫。迈步走进房间。一股浓浓的。刺鼻的血腥气,迎面扑来。绕是屈突通见惯了大场面。乍看这房间里的景象,也不禁吓了一跳。
屋子里,到处都是鲜血。
门口两个女婢。被人好像杀鸡一样,用利刃割断了喉咙,到在血泊之中,脸上犹自带着惊讶之色。
这说明,这两个女婢在死前。并没有觉察到什么。
凶手出现的突然,出手也很快。以至于女婢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凶手杀死,”
河南府尹、洛阳县令,站在屈突通的身后。
屈突通蹲下身子。在两个女婢的尸体上比划了一下,不禁摇头叹息道:“好快的剑!”
他起身,往床上看。
一个赤身**的美妇卢讨卜倒在血泊里,云鬓散了一地。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
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在那艳尸旁边,还有一具尸体。上半身裸露着,仰面朝天的躺着。只是。这具尸体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踪迹,墙上,床槛上,地上,溅满血迹。
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是死无全山
屈突通不禁转身问道:“昨天是哪一个最后见到的王大人?”
“回大八”小石,据下人们讲,圭大人昨天兴致挺高,晚卜回来后,速址“己杯酒。
当时是老管家负责照顾,王大人喝完酒之后,就回了房间,再也没人见过。”
“那老管家呢?”
洛阳县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也死了!”
“哦?”
“王大人一家,共三十八口人。都在昨夜被杀。最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觉察到异状。那老管家是王大人的心腹,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没有妻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