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底气不足,就越会患得患失。
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是生是死只等着别人一句话,连安身立命的根基都没有,就更加会患得患失。
荒祈也是如此。
他慌中出错,把赵鹏说成是妖孽,说完之后立即心中冰寒一片,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妖孽一词,也算不得有多么贬义。
赵鹏只随手一拳,砸在荒祈脸上,将他打得摔倒在地,口鼻流血。荒祈以为赵鹏紧接着会一刀杀了他,却不料赵鹏已经停了手。
“杀你或不杀你,与我无关。”
赵鹏居高临下,凝视着趴在地上的荒祈,说道:“我赵家自远古传承而来,不知历经了多少次征战,对于处置俘虏一事,赵家早就有了方案。你是生或是死,全看赵家如何处置俘虏,你求我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
荒祈满脸不信,说道:“你虽不是赵家的族长,可赵家对你完全是马首是瞻,只要你肯对我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赵家绝对会放我了,绝对不会像处置其他俘虏一样处置我。”
“我为何要对你网开一面?”
赵鹏淡然一笑,踏着白石蒲团飞了起来,来到先前飞禽玄兽拉着绳索的方向,将几根绳索扎成一团,拴在白石蒲团上。
白光闪闪。
白石蒲团拉着空中青石板,调转了方向,朝赵家本就不远,只一会儿之后,就回到了悬钟城所在之处。
浩大一座城池,变成了一片废墟。
滚滚烟尘,尚未散去。
岩浆呼啸澎湃之声,依稀可听。
不过比之独孤申刚刚催动大阵之时,悬钟城的烟尘与澎湃之声,已经削弱了不少。
毕竟是冬日,气候寒凉。
再如何猛烈炽热的岩浆火海,也会渐渐冷却。
在悬钟城岩浆火海边缘,赵山河骑着白虎,身边牵着一匹烈焰飞骑,正凝视着苍穹深处,他本就脸色黝黑,如今时间已经到了李敏,空中星光全无,幽暗一片,唯独他身上黄光昏暗,更看不出赵山河的脸色。
实际上赵山河心中,颇为紧张。
若在独孤申引爆悬钟城地底岩浆,将悬钟城化作一片岩浆火海之前,赵山河重新杀入悬钟城火海之事,有着绝对的信心。
可发生了此事之后,赵山河免不得有些信心不足。
独孤申有能力将悬钟城化作一片火海,未必没有能力再施展出类似的手段。一旦独孤申没有死在岩浆火海里,接着又对赵鹏使出了毁天灭地的手段,如何是好?
先前悬钟城剧变,一座古城变成人间地狱,赵山河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
他对于独孤申所说的“毁城灭国”的手段,已无一丝怀疑。
烦躁至极的时候,赵山河就想找点事做。
他甩着手中乌钢鞭,朝插在烈焰飞骑旁边的门板巨剑,轻轻的摔打着,长鞭与巨剑碰撞,发出叮叮叮的金铁交鸣之声,清脆入耳,通过呼呼寒风之声,在夜色里传出老远。先前撤离悬钟城之时,赵山河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顺手救下一些悬钟城的幼儿,而是把赵痴抓到了白虎背上,急速来到烈焰飞骑身边,将这一匹义亲王所赠的骏马,以及插在烈焰飞骑旁边的门板巨剑,救了下来。
当一点白光划破夜色与黑烟浓雾,破空而来,赵山河顿时满脸欣喜。
白石蒲团就像一轮明月,凌空飞来。
远远有一道声音,当空传来。
“回程!”
赵无忌提着漆黑大刀,骑在一只猫头鹰玄兽之上,落到了地面,将猫头鹰还给那些跟随赵家出战的武道中人,再骑上了自己的白虎。
一虎当先驰骋而去。
赵家山上,族人早已是翘首期盼。
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白虎道场,全都回到了赵家大院。
甚至有不少老弱妇孺,骑着家中白虎,等候在赵家山下。
“凯旋!”
“凯旋!”
“凯旋而归……”
欢呼之声,传遍山野。
族长赵炎出门数里相迎。
当赵鹏脚踏着白石蒲团,拖着巨大的青石板,飞回到了赵家大院的时候,赵家之人已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青石板上那些被赵鹏俘虏之辈,则一个个体内寒气爆发,早已是冻成了冰块,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出在冰块之外,嘴巴还能喘气。
紧接着就是大摆宴席。
那些被赵鹏强行抓着出战的各方武道势力之人,也是喜笑颜开。先前刚刚被赵鹏逮住的时候,这些人还心中忐忑,就怕赵家万一战败了,一旦那些从远古之路跨界而来的域外之人追责他们,只怕连他们都要毁家灭族。
赵家大获全胜,凯旋而归,这些各方武道势力之人已经完全稳定了心绪,只恨自己在大战之时没有好好表现,不曾在赵家之人面前露脸,没有在赵鹏面前留下一个勇猛善战的好印象。
甚至,连悬钟城突然变作一片火海,九死一生才逃出城外的惊险过程,也被这些武道中人自动给忽略了。
武道世间,杀戮横行,强者为尊。
以武道安身立命,免不得就要与人厮杀,生死不知,甚至可以说是有今朝没明日,众人已经明白这一趟稳赚不亏,加上赵家大院四处都是欢呼之声,出于这等环境与氛围当中,自然选择性的将一些不适宜的想法,抛之脑后。
当赵鹏回到赵家大院之时,恰好天色已亮。
一束晨光,刺破苍穹,自东面天空照耀而来。
冬日里的眼光,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