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已是辰时末,巳时初。鬼卫经了一夜恶战,大部分人撤回了太守府,余下的人由百里檀带着将尸体清除,另一批更是在附近逐一排查可疑点。
楚轻玥昏睡过去,由长孙璃落抱着回了太守府。
他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太守府大门正抬起脚要跨进楚轻玥平常住的那间房时,一脸倦色的元宵和花朝齐齐跪下:“太子,奴婢护主不力!”
“起来说话,先去做些吃的来。”
“是!”二婢退下。
夜间那事来得及,她们没跟上自家主子,还在半道上时,就见着鬼卫护着百姓往这边赶,鬼卫人数甚少,云痕当即就抓了她二人过来帮忙:“快,护着百姓进府。”
云痕带着过来的百姓多是老弱病残,甚至中间还有好几个孕妇!二婢见事态紧急,便也不敢再耽搁,想着主子同瑨太子在一处安危一事上头肯定是不必她们操心,这么一想便去将仓皇过来的百姓挨着挨着安顿好。
“殿下?”南宫瑾手上捏了封消息,一路过来都紧紧蹙着眉,想着此事严重,应当同殿下好好商量。
“何事?”门打开,出来的人是长孙璃落。
南宫瑾当即心中一沉,伸脑袋要往里间看去,哪知被长孙璃落拦住:“身为属下,主子的屋子是能随便看的么?”
“殿下如何了?为何你会从殿下屋里出来?”
“干卿何事?”薄唇一抿,似乎不愿与他有过多交集,长孙璃落伸手就要关门。
“此事事关重大!鬼卫在城西截了只用于递信的海东青,其中还有两个兄弟受了伤,今日我必须要见到殿下,否则……”
“没什么否则,你将东西给了本宫就是,待你家殿下醒了本公子再告知于她。”
“你将殿下怎么了?”南宫瑾声音陡然拔高,长孙璃落宽袖一挥将他拽离门那处,拽他时还不忘挥袖关上房门。
“你小声些!她身有剧毒临江仙,昨夜又毒发一回,现下正睡着。若不是你们这群无能的鬼卫,她也不必一月累得毒发三回!”
“殿下她,她没什么罢?”
“有什么也轮不到你过问。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做好你的事,将你的鬼卫整好,她少在你们身上操一分心便是万事大吉!”似乎不愿同他多言,长孙璃落转身。
南宫瑾伸手抓他袖口,长孙璃落不防,被他抓个正着,转头过来,满脸都是嫌恶:“放手!”
“你守在殿下身旁她怎的会毒发?”
“这便要问你们这群能干的青羽鬼卫了!”长孙璃落甚是无耻地自南宫瑾手中将信封拿走,留着南宫瑾一人在那处发呆,雪花飘下,他一人站着,公子瑾的fēng_liú恣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轻玥醒来时,喉咙中像是有团火在烧,总觉得自己又熬过一劫,多了些时日,心中还是高兴的。
“元宵,水……”嗓子干渴,她也顾不上许多,直直朝着外间喊了出来。一只手将她扶起来,背上又给她垫了块枕头,捧着青釉瓷杯,她大口大口将热水喝下。完了,又道:“还要。”
那只手像是会变戏法一般,再次将盛着热水的杯子递了过来。
楚轻玥喝罢两大杯水,稍稍回复了些神志,发觉搂着自己的人似乎,不是元宵。
“阿璃?”试着喊了一声,那人答她:“嗯,是我。”
“我睡了几日?”
“一日。”
她点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这是南宫瑾给你的信。”长孙璃落将袖中放置多时的信件拿了出来。
楚轻玥接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璃,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本宫这一等一的样貌,一等一的能力用得着吃什么醋?本宫是气那小子不识时务,你身子不好还拿这些个琐事来劳烦你!”说着就一个爆栗敲在她脑门上。
敲得楚轻玥伸手揉脑袋:“你轻点啊,好歹我也是个病人呢。”
“仔细看看信上头说了什么,本宫见南宫竖子将信送来的时候焦急得很呢。”
“嗯。”楚轻玥低低回答,将信拆开。
不看还好,待目光扫过信上几行字后,将将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燃起熊熊怒火。“啪”她用足了劲,一巴掌拍在床沿上,竟将床沿拍出两条裂缝!
“刘氏这个畜牲!”
说着将信递给了长孙璃落。
长孙璃落接过信一看,半晌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本宫原以为离妃那个老贱人堪当毒妇一名,不想着大玥国还有个更毒的。”
“阿璃,我要去见南宫瑾。”
“他就在门外呢。”长孙璃落一笑:“我去替你叫他进来。”
“嗯。”楚轻玥甜甜一笑。
长孙璃落回她一笑,起身朝外间走去。
南宫瑾在外头足足淋了一天的雪花,才见房门被打开。
“殿下……”他面上一喜,可见到出来的人之后,面上的笑僵在脸上,随即目光不屑:“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本宫?”一改方才房中温柔的面目,长孙璃落冷冷瞥过南宫瑾:“南宫竖子,丫头让你进去。最好给本宫放聪明些,若是让她生气了,着急了,仔细本宫揭你一层皮!”
“瑨太子还是多多关心自己的好。免得什么时候阴阳不调伤着了我家殿下,那才是罪过。”
“滚进去!”长孙璃落不再客气。
待南宫瑾进去之后,他自然走进院子中,出声唤道:“落九!”
房顶上飞下个黑衣人来,单膝下跪,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