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在一旁站定,看着岑夫子与女子过招,不由得惊呆了眼,谁说白鹿书院里头那个成天只会摘花弄草的糟老头子会是眼前这个一招一式都像是剑术宗师一般的人?
岑夫子剑招大开大合,大收大放,像是名家巨匠在绘一副泼墨山水画。他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持剑,却将那女子打得节节败退,剑气四散,花朝收了剑,睁大眼看着岑夫子剑招,一动不动。
不远处,楚轻玥暗骂一声晦气,咬牙伸手撕下衣摆,将手臂缠了个结实,却落入个熟悉的怀抱。
“蠢丫头这点三脚猫功夫还要逞能?”长孙璃落将她拖至一旁坐下,解开她臂上布条,将手朝后一伸:“剪子。”
小巧剪刀落入他手心。
剪刀剪开袖子,楚轻玥能明显感到四周气压低了不少。长孙璃落眼中蕴着黑风暴,“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楚轻玥抬眼看了看四周,果真,不少人都抖了抖。
“药、纱布”
又是变戏法一般,两样东西稳稳当当放在一张桌子上。楚轻玥这才看清楚原本布满油污的馄饨桌子此刻光洁如新,不由得嘴角一抽,果然,长孙璃落手底下的都是些能人。
几乎是一盏茶时间,楚轻玥胳膊上便被白纱布缠得妥帖,末了还打了个很漂亮的结,果然是符合长孙璃落这只骚包的性格.
“丹姐,看好她。”
“嗯。”随着一声嗯,楚轻玥便看清楚了一直跟在长孙璃落身旁的丹青蓦地站在她身旁。
她抬眸看着丹青,见她面上表情冷淡,却仍旧依言将自己护在身侧,心中微动,却又有些失落。虽然她不信丹青与长孙璃落的关系像是外面传的那样,但是她心中的确是不大舒服。
“醋啦?”女子清软的声音传入耳。楚轻玥这才惊觉,这样好听的声音是从丹青嗓子里传出来的。
“还好。”楚轻玥坐着没动,也没看她一眼。
“我同爷的关系的确是有些复杂,不过爷应当会说与你听的,毕竟我可不是他随随便便的什么人。我看你年岁不大却是沉稳得很,你却是不知道方才爷过来看着你臂上被血染时,脸都白了,我倒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丹青人与她声音完全不一样。
她的声音有些微的轻快,却是清软如天籁,并不是她人一样的清冷,而她说出这么轻快的话时,面上仍然是一副清冷的表情。楚轻玥知道,有一种人经历过什么大事之后心中有阴影,自然是笑不出来。
那边,岑夫子将女子重伤后,收了剑转身便走,女子瘫倒在地,只听得岑夫子声音幽幽:“有了个江湖名头不好好用却要使下作阴毒的法子害人,这手脚不必留着,废了才好。”
花朝此刻看岑夫子的眼神已经由方才的震惊变为崇拜。
楚轻玥看着自己的两个大女官对着岑夫子两口子一脸崇拜恨不能刻一块长生牌位供着的表情,暗骂两人没出息。
那厢,长孙璃落一步步朝着男子而去,他没走一步,脚下地面便沉陷一分,不知何时宽大袖中三尺青锋滑落手心,雪花细细飘落,天寒了不少,却仍比不过他浑身的寒气。
正与男子打得兴起的常夫人觉察到身后的不对劲时,忽然抽身离开:“姑奶奶便不管你你,自然有人收拾你!”
男子见长孙璃落剑尖划过地面,激起阵阵火花,又见他一身杀气,不由得也抖了抖。
“你今日必须死。”薄唇一开一合间已经定了他的命运。
男子横眉怒目,朝着长孙璃落扑了过去,后者站定,身子动也未动过,抬手一挥,男子持剑的手便断了。又是一挥,另一只臂膀也断落。两招失去了两条胳膊,男子痛得哀嚎,倒在地上抽搐。
长孙璃落拿出方丝帕轻轻擦拭长剑,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哀嚎的男子,鲜血流了遍地,很快便融了一层薄薄积雪,细碎雪花落地,消融在血中。
“弄干净些。”他只落下这么一句话便去看楚轻玥。
后者还沉浸在他出手的动作中无法自拔,这人这么厉害?
在她失神间,那人已经麻利剥掉她外衫,将大红斗篷给她当头罩下,又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轻轻摩挲她头顶,只听他道:“再受伤我便揭了你的皮!”
“知道了。”楚轻玥无奈,却感动于这个人对自己的保护。
就在众人离开时,楚轻玥这才惊觉这条街今日竟然被封了,而路人人却都是密言宗或者白莲教的人。
“丫头,你以为杀了古牧和刘氏便能高枕无忧么?”
“那是……”
“这两个人是离妃那个贱人派来的,楚襄绣早已是离妃的人。”
“什么?”楚轻玥睁大眼。
殊不知,长孙璃落最爱她这幅样子,有点震惊又有点可爱的样子,看得人真想一口将她吞下肚子。
岑夫子摸了摸胡子,自长孙璃落来了之后他便一直不敢说话,另外,一直沉默着的还有常夫人。
“说罢,你们两个让她今日受这么重的伤,这月的药草与珍珠粉便作罢了。”
“长孙小子,你不能这样!”岑夫子当先跳脚。
“不能哪样?”长孙璃落挑眉。
常夫人却是偷偷摸了摸眼角:“徒弟有了媳妇忘了师父。”
“你这徒弟的媳妇是你干女儿。”一句话堵得常夫人没了声音。
楚轻玥笑道:“干娘,别听他的,你要珍珠粉笙儿有啊,你来我这儿拿。师父也是,你要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