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锦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却并不是她自己的房间,叶翠正守在床边,担忧的望着自己。见她醒过来,立刻就哭了出来。
锦川握了握叶翠的手,“傻叶翠。我没事…”
“这里是哪里?”
叶翠抹干净了眼泪回道:“这是紫光阁的侧房,您刚才晕倒了,我就扶您到这边休息…”
锦川顾不得这么许多,忙问叶翠,“我且问你,你瞧见那大少奶奶的尸体了么?”
叶翠摇头,“我到的时候,大少奶奶已然被盖起来了,瞧不清脸,大夫在旁边儿,只说大少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一口气儿没喘上来,就殁了…”
只觉得叶翠这话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却又想不出来是哪里,只好支着叶翠的手下了床,一边穿鞋子一边又问:“大少奶奶病很久了吗?”
“是什么病?”
“都是府里给我瞧病的那个大夫给看的么?”
叶翠摇头,“大少奶奶是四个月前开始病的,不是府里的大夫给瞧的。是四少奶奶从娘家给请的大夫来治的,至于是什么病,叶翠也说不好…”
说罢,压低了声音,左右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才道:“当时只听说是冲撞了邪神,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冲撞了邪神?
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
锦川只觉得好笑,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无非是人心里有鬼而已!
想那大少奶奶待自己也是不薄,无论怎样,都要送她这一程的。
突然又想起那日她在水心亭跟自己说的三姨太郭北芸做假帐之事,又联想到郭北芸着急焦慌的带她走的模样。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拧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绳子,越拉越紧,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她这副身子本就体弱多病,如今惊闻大少奶奶去世的噩耗,竟是经不住这打击,晕了过去,看来,确实需要好好调理才是。
挣扎着下了床,若不是有叶翠扶着,只怕是连路都走不稳。
未出房门,便听得一阵阵痛哭之声,想来,是府中的丫环们在哭泣。
紫光阁里的灵堂已经设好,到处挂满了白色的帐子,大少奶奶的尸体就停在房间正中的位置,还没有盖棺,棺材前面的供桌上摆满了各样的供品,白色的蜡烛摇摇晃晃,在这深夜里总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棺材左右两旁有丫环在火盆前烧着纸钱,屋子里到处是一股子烧纸钱的味道,偶尔还有带着光点的灰烬飞起来,随即又落在地上,变成一团黑色的小点。
在叶翠的搀扶之下来到灵堂,只闻得痛哭起一片。
大夫人、二夫人、三姨太郭氏、三少奶奶庞氏连带着杜弦月已经到了,几个人身着素缟,站在灵前,皆是一副沉痛的模样。
梅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悲痛,不停的叹息,“老大家的这孩子品性贤良,一直都是温柔有加,知书达礼,从未跟家里人红过脸,不想竟然去世的如此匆忙,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于心何忍?”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以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泪痕,“你们…谁去大少奶奶的娘家报丧?”
大夫人左右瞧了瞧,视线落在徐妈脸上,“老爷,不如就让张平去送信儿吧?”
梅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让人把张平叫了过来,“到了大少奶奶的娘家,知道该怎么说吗?”
张平垂着脖子站在那里,“小的就说大少奶奶久病不起,撒手人寰了,请娘家来人…”
梅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去吧,多带些银子,多安抚着些大少奶奶家人的情绪。”
张平点点头,恭敬的退出门外,临了,迈出房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朝着锦川多看了两眼。
锦川哪有心思理他,只装作没看见她一般,径直走到老爷子跟前,深施一礼。
老爷子看了看她,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道:“你也来送她最后一程了?可怜她生前与你最是要好,能得你相送,也…也不枉此生了…”夹叉史血。
老爷子说到这里,竟是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锦川会意,也不再多说什么,朝着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少奶奶一一行礼。
大夫人道:“都这个时辰了,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又少了一个好儿媳。”
“你既与她情同姐妹,自然应该多陪陪她…”
大少奶奶在梅家一向都是深居简出,待大夫人又极是孝顺,倒很得老爷子和大夫人喜欢,只不过她性子太过软弱,实在是不适合当家,所以,这才择了郭氏当家,如今想起大少奶奶的孝顺,不由得唉声叹气,叹气连连。
“是…”锦川小心的应了,便退到三少奶奶身旁,这才得了空去瞧大少奶奶。
二夫人和三少奶奶庞氏则是连连摇头,只叹道:“可惜了…”
到是大房的二姨太嫣红,巴在棺材旁,哭的撕心裂肺,直听得两旁的人无一不心酸。
郭北芸站在棺材旁,不停的念叨,“大姐,你怎地走的这般匆忙?妹妹我还有许多知心话要同你讲,你怎么舍得扔下我?”
“你这般毫不留恋的走了,叫我们这些想念着你的人可如何是好?”
那嫣红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当下便站起身来,直接推了郭北芸一把,“你起开!用不着你在这里猫哭耗子!”
大夫人当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