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只顾着瞧歌舞升平,锦川的心间却是一片忐忑。
也不知道那端沐谨在嫣红那里问出什么来没有?
下意识的往郭北芸身旁瞧了瞧,并未瞧见嫣红的身影,心中的不安这才稍稍淡去一些。
锦川吃的香,有人却食不知味。
隔座相望。
吃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有多难?
如果是有人一直盯着你。看着你吃,那眼神似笑非笑,颇有轻佻之意。你还能爽快的吃下去吗?
这便是锦川当下的写照。
王四爷坐在睿亲王的左侧,与锦川的小案错开了一些,若是锦川再往右一些,便正与他相对,只不过,锦川坐在后排,裴氏坐在了锦川的前头。
好在有裴氏挡着,不然锦川这顿饭还真是吃不下去。
被王四爷注视的感觉…
不太好。
庞氏坐在大夫人身旁,喜笑嫣然,处处透着当家人的风范,不时的向睿亲王敬酒。
“王爷。乡野小调,入不得您的眼,还请谅解。”
睿亲王呵呵一笑,“三少奶奶哪里话?”
“本王觉得甚好。”
庞氏笑的格外意味深长,“王爷有所不知,之前您瞧见的那些算不上什么…”
“哦?”睿亲王看了看庞氏,“三少奶奶的意思是。你这府里头还有更好玩的?”
不知怎地,庞氏的眼神在锦川身上扫了一圈,锦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庞氏看着锦川,笑的甚是明媚,“王爷,不是民妇吹嘘。我这府中的三姨太金川,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十三岁便觉学得一手好琵琶,名数雍州第一部,在雍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王爷既然来了。民妇断没有让王爷失望的道理,先前三妹妹也说了,愿意为睿亲王弹奏一曲…”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然很明了了。
庞氏摆明了想让锦川出丑。
梅家人谁不知道三姨太天生聋哑,又哪里识得乐谱?
梅涵文不禁暗自替锦川捏一把汗。
“香蝉,你胡说什么?!”
语毕,又朝着那睿亲王深施一礼,“王爷,金川她身子不好,别说是弹奏了,平日里吃饭都是要人喂到口中的,实在是不敢在王爷跟前献丑…”
锦川听得暗骂:好你个梅涵文,这是在骂我生活不能自理呢!
在坐一片哗然,无数双眼睛落在锦川身上。
看笑话的,同情的,鄙夷的,着急的,样样都有。
梅涵文有意替她开脱,却见那睿亲王笑的暧/昧,“三少爷这是心疼三姨太么?”
“无妨,本王倒觉得三姨太非池中物,必有一鸣惊人之举。”
说着,含笑看向锦川,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三姨太,本王很是看好你喔…”夹他亚巴。
“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呀…”
梅涵文当下便退回了自己的座席之上,不敢再语。
二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神清冷,透着股子失望。
梅老爷却是开心的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又看,视线落在锦川身上时,便越发觉得满意。
叶翠不由得替锦川着急,压低了声音问她:“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梅涵武望着锦川坐的位子,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好奇。
梅涵瑛薄唇紧抿,轻轻呷下一口酒,不停叹息。
杜弦月的鄙夷从鼻孔里哼出来,直了直腰身,就等着看锦川出丑。
丫环和小厮们只不停摇头。
这三姨太刚刚能开口说话,便是现在现学现卖,又能跳奏出什么来?
无非自取其辱罢了。
一个个明明想看,又怕污了自己的眼,不敢去看的样子。
?
锦川不擅饮酒,此时却是捏着跟着的酒杯,一饮而尽。
庞香蝉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吗?
她还偏偏就不让她如愿!
豁然起身,朝着那睿亲王薄施一礼,淡然道:“王爷恕罪,民妇的手指受了些轻伤,怕是不能为王爷弹奏琵琶了…”
睿亲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身子微微倾斜,“三姨太的意思…”
“是要拂逆本王么?”
锦川淡淡然然的笑着,“王爷说哪里话,民妇的手指的确不能为王爷弹奏…”
“三姨太这是公然违抗本王么?”睿亲王面上还是挂着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已然成了暴风雨的前兆。
随时会掀起一场风暴。
锦川摇头,“民妇怎敢违逆王爷?”
“民妇只是想不弹琵琶,改为独舞如何?”
睿亲王的眸子深了深,放下手中的酒杯,“好是好,不过,本王平日里见惯了歌舞,若是三姨太跳的毫无新意可言,本王一样治你的罪!”
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只不过却成了令人心寒的笑。
梅涵文急急来到锦川身旁,“你这女人!平日里不骂你就是不行!”
“叫你不要喝酒犯疯,怎地在王爷跟前如此无状,还不快向王爷赔罪,回房闭门思过!”
梅涵文语气不佳,却透着股子对锦川的关心。
他虽然话语有些粗?暴,但这心思却是怕锦川吃亏,为了她好。
锦川摇头,反握住梅涵文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背,“相公,我只喝了一杯,并没有醉…”
睿亲王高高在上,望着梅涵文,“既然三姨太愿意为本王献舞,三少爷就不要阻拦了吧…”
梅涵文颇是失落,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连饮三杯,菜也未吃一口。
闷闷不乐。
??
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