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后的那位老爷子,早已是气喘吁吁,粗息如牛,“我说小姑娘啊,你让我喘口气吧…”
小姑娘一咬牙,将他背在身上,直接跃上了房顶,“大夫,这实在是人命关天的事儿,您就发发慈悲吧,大不了我背着您走。”
小姑娘起起落落,在一家偌大的庄园前停下来,抹一把额际的汗,将那人推入房里。
这是一间妇人住的房子,锦绣绫罗,牡丹织就,鸳鸯戏水,栩栩如生,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香气儿,是上等的沉香,安神补气。
床上的妇人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察觉到有人进来,猛然间睁开双眼,看向进来的大夫,“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大夫不敢怠慢,急忙打开药箱,把脉开药。
庄园很大,让人看的有些眼花缭乱,弯弯绕绕,却也只住了那么几个人。
另一座院子里,男人躺在躺椅上,双眸安静的合着,身旁是碎成一地的瓷片,隐约还能看见地毯上未曾洇干的药迹。
阿五负身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久久的望着躺椅上双眸微合的男子。
有细细的脚步声传过来,小碎步,穿的是薄底的素色厚底子的冬鞋,那双绣鞋上裹着描金绣凤的牡丹花图案,依稀能瞧出来,是双女人的脚。
女子脚步声温柔,款款落在躺椅上的男子身旁,“怎地又不喝药?你不喝药,可知多少人为你揪心难过?”
女子声音温软,弯下腰来,一片片拾着地上的碎片。
哧…
碎片刮破了女子的手指,殷红的血顿时流下来,引得她一声轻呼。
之前还合着眼睛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女子浅笑魇魇,将被划破的中指伸到嘴边,那人却抢先一步,微凉的唇落在了女子指尖上,“这等粗事,焉何要你来做?”
女子正是梅涵枝,她掩着嘴笑了笑,自身后又捧出一碗药来,“不生气了?”
“那就把药喝了吧…”
男子正是宣亲王,太医院传来消息,说是梅涵文伤重不治,已然身亡,他问了锦川三天,是不是还要选择跟梅涵文在一起,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四个字:生死相随。
一怒之下,宣亲王险些烧了整个庄园,若不是梅涵枝治住了他,只怕这大好的庄园真的要被他付之一炬。
宣亲王看了梅涵枝一眼,接过那碗药,皱眉。
“怕苦?”梅涵枝笑。
如今这样,能跟在他身边做个小小的丫环,她也觉得是幸福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不待男人皱眉,她将药碗拿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将自己的唇压到了他唇上,全数度进了他的口中。
如法炮制,一碗药总算是见了底,只不过,那撩人的姿态看得一旁的阿五都有些脸红了,这两人似乎还吻得难解难分。
“咳…”
阿五咳嗽。
不等宣亲王开口,梅涵枝瞪他一眼,“给我家王爷滚出去!”
阿五皱眉,瞪着梅涵枝,似有不服,一旁的宣亲王随即丢过来一个眼神,他立刻灰溜溜的出去了,顺便带给他们这对不要脸的男人带上了门。
晴天白日里,女上男下的姿势,宣亲王盯着眼前的女子,“接下来,我会遍游四野,也许会争权夺位,你确定都要跟着我么?”
女子微笑,“天涯海角,你注定是我的人!”
屋外寒风凛凛,屋内却是春情如许。状私布才。
冬至的时候,宣睿朝的皇帝驾崩,依照对旨所写,四皇子睿亲王司徒淼登基即位,大赦天下。
许多犯人减刑,也有一些被释放。
这样欢腾的日子里,有一女子站在长安街头,远望长街,目光清冷。
身后的小丫环劝她:“少奶奶,咱们还是回雍州吧,少爷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锦川瞪她一眼,“青灵,你当我傻么?昨儿夜里替我盖被子的人不是他还有谁?”
青灵一怔。
锦川咬牙,“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
“给他捎句话,若是他再不出来见我,我便一死!”
是夜,锦川的房间一直亮着灯,她在等人。已经是四更时分,也未等到要见的人,青灵不忍,劝她早些歇息,她偏生不依,推开门站在门前,大喊一声:“梅涵文,你再不现身,我真的死给你看!”
拔下之前他送她的孔雀簪,抵在脖子上的大动脉处,看得出来,她不是吓唬他。
风声烈烈,立刻有一道灰色的身影随风飘来,落在她跟前。
那身影,那风华,是梅涵文无疑。
锦川冲上前去,抱住他,“阿文,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男子动容,揭下头上的面纱,指着右脸处一道疤痕,“这样的我,你也要吗?”
锦川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阿文,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活着…”
梅涵文动容,这些日子以来,他又何尝好过?
终日只敢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才敢来看一看她和未出世的孩子,见了面却也不能说话,只能远远望着她。
如今的梅涵文是残缺的,这样一张脸,又怎么配得上她?
若不她以死相逼,他万万不会现身见她,如今见了才知道,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折磨的只有两个人而已。
锦川手中的簪子攥紧,紧紧抵着自己的脖子,“梅涵文,如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还要不要我和孩子?”
梅涵文看着她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