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在心底暗叫不好。
无奈那热茶来的又急又凶,实在是来不及容人多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热水浸湿自己的衣裳。
完了,这下要显露女儿身了!
就在锦川懊恼不已的时候,身上突然多了一件男人的袍子。堪堪遮住了她的身子。
便是曲线毕露,也不会有人瞧出来些什么。
“谢谢…”
锦川急忙道谢。
一抬眼。最后一个字生生卡在喉咙里,竟然挤不出来。
时下梅涵文正站在她身旁,她身上的袍子便是梅涵文的。
因着是夏季的原因,男人穿的单薄,除了外袍以外,便是白色的中衣。
梅涵文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采,淡淡的站在那里。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眉眼弯弯的看着锦川。
俯身轻声在她耳边道:“小东西,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他原是笑着说这句话的,锦川却觉得后背发凉。
这男人。属鬼的么?
走路都不沾地的么?
原想痛骂这男人几句的,又一想,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现下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索性也不搭话,一咬牙,闭上嘴巴,只字不吐。
之前梅涵文看到锦川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心中一肚子郁闷,便叫了茶倌过去,吩咐他把半冷不热的水浇到锦川的长袍上,谁知道那茶倌没把握好分寸,一不小心浇到了锦川的肩膀上。
梅涵文在心里暗骂这小厮办事不周,唯恐周围人瞧出锦川是女儿身,便急忙赶过来替锦川解围。
如今看她这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模样。也不深究,只是抱着胳膊歪着头看着她笑。
这小女人,越发有有意思了,等下,他倒是要瞧瞧看,她怎么圆这个谎。
梅涵文并不着急。不动声色的看向叶翠,目光微冷。
叶翠被他这么一瞧,顿时恢复了神智,拉起锦川就往外走,“王四爷,对不起了,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丢下这话,拉着锦川便跑,好似背后有什么人在追她似的。
锦川一离开茶馆,梅涵文便朝着那王四爷抱了抱拳,“时才拙荆莽撞,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此恩梅涵文铭记于心,他日必报。”
语毕,健步如飞,直追着锦川去了。
?
墨千树愣了一下,摸着鼻子,摸了又摸,“他是个女的?”
王四爷微微一笑,“你才知道么?”折扇轻摇,随即又合上,“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我倒是迫不急待的想会会她了…”夹杂呆弟。
墨千树看一眼王四爷,“爷,您早就瞧出来她是女的了?”
王四爷举起茶碗轻抿一口茶,淡淡的道:“她有耳洞。”
墨千树和一旁的侍卫凌风对望一眼,皆没有说话。
那王四爷见锦川走了,只觉得喝茶甚是无趣,令凌风丢了些散碎银子,便带着墨千树和凌风离开了。
街上已然是华灯齐上,灯笼挂满了街道,每隔几米远便挂着一顶,四处蝉鸣蛙叫,偶有微风吹来,好一个夏夜。
一行三人,缓缓而行,世家公子,风华无双,引得街头巷尾思春的姑娘们无不引颈张望,只盼其中一人能多瞧自己一眼。
只可惜,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无心欣赏这些。
王四爷看了看墨千树,“千树,准备一下,这两天爷想去会会那梅涵文。”
墨千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梅涵文也是个人,两只眼睛两眼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有什么好会的?”
王四爷摇摇头,“你有所不知,许二混手腕上的筷子一看便知是绝顶高手所为,看那人出手的方向,应该就是梅涵文包厢的方向,爷我倒觉得,这个梅涵文绝对不似他的外表那般简单…”
凌风亦跟着点头。
墨千树这才郑重起来,“是,我这就着人去查。”
那王四爷又朝着凌风道:“替我准备衣裳,晚上我要去见个人…”
凌风话不多,只答了一个“是”字,几个人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
饶是锦川和叶翠跑的飞快,终是被梅涵文追了上来。
金川这具身子本就体弱多病,跑了这么半天,已然再也跑不动了,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叶翠生恐她出了意外,只好扶着她在一处还算干净的矮墙上坐下来休息。
梅涵文只着一套中衣,急匆匆的赶过来,见她脸色惨白,一时间竟不忍心再责备于她,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陪着她。
锦川原以为梅涵文必定为难自己的,却见这男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语不发,更是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男人怎么了?
吃错药了?
锦川不说话,梅涵文也不说话,叶翠在一旁干站着,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个人,月如钩,景如画,却没有一个人吱声。
锦川身上还披着梅涵文的袍子,如今这四下无人,也不必在避讳什么,索性脱下来,递还给梅涵文。
梅涵文并不接那袍子,只是淡淡的道:“风吹过来会凉。”
见他执意不接,锦川只好讪讪的又收回来,却没有再披上。
“小东西,没有话要对我说么?”梅涵文借势在她身旁坐下来,两人的身子贴着。
虽说今天的事梅涵文帮自己解了围,可并不代表她喜欢他,之前梅涵文的所作所为让锦川对他没有好印象,更加不愿意理会他。
这男人总是这么邪魅不堪,光是这样挨着她坐,锦川便觉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