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垂首敛眉,瞧着是一副娇羞的模样,实则她此刻正皱着眉,有些厌恶。她那日在大殿上大出风头,想来是令她动了心了,可是——皇帝不是不待见她么,是个聪明的都能瞧出皇帝对她不喜。即便是忌惮着韩家,也不会随意叫她许了人,若不能叫皇帝心满意足,只怕往后这日子过的不甚得意,韩家手握重兵,她到底两个哥哥更是戎守边关,正是皇帝忌惮的对象,每一次的姻亲关系,都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叫皇帝满意这才能安然,那日大殿上皇帝那般就是在敲打韩家,也给旁人一个警告,如何这沈依瑶想不明白?
那日宛然不过惊鸿一瞥,却也明了这三皇子不是个好惹的主,每日里出入秦楼楚馆,家中通房妾室一大堆,未曾进门就已叫人头疼,若她进门,难不成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与家中的那些个妾室争宠争地位算计一世?
不!宛然坚决不愿再重新去经历那一种煎熬,她宁愿终身不嫁在家侍奉在父母身边也不愿过那般看不到希望恐怖梦寐的日子。
感觉到沈依瑶打量的目光,宛然越发的垂下头去,不愿被瞧出心思,面上也因想到了上一世时的种种不快而有些黯然,然而她的肤细腻洁白,又因了低头的缘故,使得面上增添了一抹嫣红,一双手也下意识不停的绞着帕子,小女儿娇态十足,瞧着显得很是无措,只是她不知的是,这般的境况在旁人瞧来,是那般的无限娇羞。(
这就是八皇子夏明翰进来后看到的画面,顿时星眸微暗,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常,笑着上前去给各人见了礼,这才在一旁站着。
沈依瑶见到宛然这般神情,心中早已是十拿九稳,她不觉微微得意,就说呢,多贞烈的女子,见到她那皇儿也不免要软化下来。再说这韩柔嘉,虽是国公府嫡出小姐,可到底自小在小地方生养,不曾见过大场面,到底是有点小家子气。可她虽如此,瞧着却也不是个愚蠢的,依着她的身份地位,在后宅里打理当也不会有问题。
最要紧的是,她的背后有韩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支持,必要时一定能有大用处,这次若能联姻,别说她在宫里又多了个助益,淑妃娘娘看在韩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多说什么,且不论八皇子将来如何,最起ma目前是不敢动什么手脚的。
对于八皇子来说,若是也想借助韩家,怕也会是想要寻求联姻,那么她此时先提出来,那就占了先机,即便对方不会答应自己,当也要多番考虑一下。即便求娶不成,可到底韩家也会好生掂量掂量,不会轻易下决定,这便也足够了。
韩夫人叹气,这沈依瑶还真是下血本,为了拉拢韩家,不惜逆着皇帝前来示好,竟是抛出皇子正妃的头衔来,实在是煞费苦心,虽说依着韩家的身份地位,也不算是高嫁,可皇子妃的位置尊贵,不是谁家想攀就能攀上的,韩家即便是不喜欢却也是不能不领情。
她的女儿不过将回来,就已经有人开始打她的主意,真当韩家是还欺负的?韩夫人的心中隐隐有一团火在烧:“娘娘好意,只是,这事关嘉儿将来,臣妇一人实在做不了主,且得回去禀了公主与老爷,再说,这事也须得陛下做主,所以请恕臣妇不能答应。”
沈依瑶笑笑,以为放夫人已经被她说动,道:“当然,夫人要是顾忌,倒也不需急着表态,左右我们大人间有此打算就好,旁的这一时半会倒也好说,待时机一到本宫再向陛下请旨……”
“沈母妃说了这些话,一定是渴了,喝杯茶润润喉吧。”夏明翰说着递上手里的茶杯,一副殷殷期望的模样望着她,一时叫沈依瑶住了嘴。
她机械的接过茶杯,待感觉到手里暖暖的茶温,这才回过神来,却见宛然已经站了起来,对韩淑妃道:“表哥得空进宫,想来当是想与娘娘说些体己话,臣女便不打搅了,前儿才问了紫鹃一些花样,这便回去学学。”
沈依瑶又是一怔,得空?体己话?为何她看不出来?她有点纳闷的瞧了瞧夏明翰,又瞧瞧韩淑妃,再又转了一圈,却依旧瞧不出什么。自是心中觉得纳闷,难道一个三皇子还入不了她韩柔嘉的眼?不能吧,那么样的青年才俊,那么样的尊贵身份,她韩家虽身份地位也是不低,可是皇子妃并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也得皇帝许可,她瞧的上才行。
如今她亲自出马,亲自说项,只差韩家点头——至于皇帝陛下那,自有别的说客,一切都会打点的妥妥当当的,为何韩家还这般不肯答应?
莫不是她说的还不够明显?又或者是当真不愿?想到韩夫人的推三推四,韩淑妃的顾左右而言他,她登时有些醒悟——可,不要小妾,这谁家能做到这般?不,或者韩家不过是在惺惺作态实则是有其他打算?又或者是这八皇子早已和这韩柔嘉对上眼?
沈依瑶心中警铃大作,不觉又细细瞧了瞧韩夫人的面色,又不着痕迹的扫了视了一圈,却并没看出二人其中有什么的样子,那韩柔嘉低眉敛首的站着,八皇子夏明翰也顾自啜饮着手里的香茗,二人并无交流的迹象。
韩淑妃见沈依瑶的神色,心中不觉厌弃,面上并不表露,不过对着宛然笑笑,道:“恩,去吧。”
韩夫人自也是要借机离开的,闻言,忙道:“嘉儿这孩子虽说针线活尚还可以,可是臣妇还是不放心,这便随着一起去瞧瞧,也好放心。”
韩淑妃闻言不由笑了,意味深长的道:“大嫂这是舍不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