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昨天受了凉,今天有些发烧所以没有过来。”周嘉年继续解释道:“嘉惠去纽约了,也没有办法赶回来……”
“哦。”楚笙歌随意应了一声。世间的事情,多半是人走茶凉。况且,妈妈临终的遗愿是跟爸爸葬在一起。所以周家的人来墓园多少都有些尴尬,她完全可以理解。其实周嘉年能来,她都觉得很意外。
楚笙歌呆呆地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嵌着的一小张李璇的照片,不由得想到苏珊·桑塔格曾经说过——生是一部电影,死是一张照片。妈妈的人生就定格在了这里,面对生死时,人会显得特别渺小。
“我送你回去吧,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周嘉年看着楚笙歌,有些担心。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很方便的。”楚笙歌摇摇头。
“这里真的不太好打车的,尤其是这个时间。”周嘉年有些无奈,无论他说什么,楚笙歌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拒绝:“我……真的没有恶意。”
楚笙歌哑然,并不是觉得周嘉年有什么恶意,她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实在没什么值得人算计的,只是单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而已。
“走吧。”周嘉年轻声说。
“那就麻烦周先生了。”楚笙歌实在不好再拒绝,况且她确实急着赶回医院去。
车子驶入市区,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周嘉年小心翼翼地问:“我先带你去吃饭,可以吗?”
“谢谢周先生的好意,我今天赶时间,麻烦您送我去市立医院。”路尘寰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离开这么久楚笙歌实在是不放心。
“好,那就下次吧。”周嘉年尽量让语气随意一些,可是他知道这个下次,恐怕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楚笙歌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周嘉年坚持要将她送到楼上去。楚笙歌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径直走进电梯。到达路尘寰所在的病区,楚笙歌驾轻就熟地走去病房,推开门的一瞬间楚笙歌真是惊呆了——病房里空荡荡的,病床上的被褥都被撤走了,房间应该是刚刚彻底做过清洁,风从开着的窗子里穿过,将窗帘卷起优雅的弧度……楚笙歌马上慌乱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她六神无主地从病房里推出来。
周嘉年看到楚笙歌的神色不对,一把拉住她:“笙歌,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楚笙歌急急忙忙地推开周嘉年,在病房门口踱了几步,猛然想到该去问谁,转身往医办室走去。
楚笙歌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推开医办室的门走了进去:“胡医生,我先生呢?我先生怎么了?”
主治医生被问得一愣,定了定神回答道:“路太太,你们不是办了转院吗?”
“转院?”楚笙歌听到转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还好不是路尘寰的病情出了什么不好的状况,可是为什么转院呢?“为什么要转院?我先生的病情有变化吗?”
“你们家属之间没沟通好吗?”医生显然有些费解:“路先生的病情很平稳,我们医院也有条件完成后续治疗。不过你们说是要转去条件更好的私立医院,我个人也觉得私立医院在后续康复中也有优势,所以就办了转院……”
“哦,谢谢。”楚笙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路文是一直守着路尘寰的,相信他是不会随便让人给路尘寰转院的,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人,不过楚笙歌还是不放心:“您知道是谁给我先生办理的转院手续吗?”
“是患者的父亲在转院申请书上签的字。”主治医生翻了一下记录:“还复印病例带走了。”
“哦……谢谢您。”楚笙歌慢慢走出医办室,她的脑子有些乱,而且由于一直没吃东西,现在头晕得厉害。楚笙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想要稍稍休息一下。
“笙歌,你怎么了?”周嘉年看到楚笙歌靠着墙壁,身体却慢慢地往下滑着。他连忙打横抱起楚笙歌,脑子里地第一反应——要送楚笙歌去医院,他抱着楚笙歌走了一段才猛然意识到这里就是医院,看到一个医生从办公室走出来,连忙冲过去拦住医生的去路:“医生,她晕倒了。”
“啊……”医生顿住脚步:“到诊察室来。”
医生带着周嘉年到了诊察室,然后让护士做了个快速血糖检验,看过结果后说:“目前晕倒的原因可能是血糖偏低造成的,先打点儿葡萄糖。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再做几项检查。”医生刷刷开了出几张化验单:“先去收费室挂号缴费吧。”
“好……”周嘉年接过医生开出的单子,对旁边的护士说:“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没问题,你先去缴费吧。”护士点点头。
由于打了点滴,周嘉年回来时楚笙歌已经醒了。
“笙歌,你感觉怎么样?”周嘉年几步走到病床前。
楚笙歌刚刚醒过来,只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护士接过周嘉年手中的几张化验单,开始给楚笙歌抽血。楚笙歌微微蹙着眉,看到头顶上吊着的点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晕过去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楚笙歌的声音有些沙哑,惨白的脸色更显得虚弱。
“没什么的,我本来也答应过璇姨要好好照顾你的。”周嘉年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陪着楚笙歌打点滴。
楚笙歌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觉得异常疲惫,这样与周嘉年四目相对也有些尴尬,所以微微合上了眼睛。
“困了就睡一下吧,我帮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