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后楚笙歌将笔和课本整理好放进挎包里,拎起挎包刚要走出教室。刚才坐在她旁边桌子的一个男生热情地用英语对她说:“selina,你如果也不住在学校附近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刚才做自我介绍时,这个男生说他是西班牙裔好像是叫胡安,所以楚笙歌用西班牙语说:“不用麻烦了,谢谢。”
“你居然会说西班牙语。”胡安一脸惊喜,也用了西班牙语:“你在西班牙留学过吗?”
“没有,只是学过一点儿西班牙语。”楚笙歌只是无法接受他古怪的英语发音,所以才用了西班牙语。
“可是你说的非常好。”胡安兴奋地说:“知道学校里有一家不错的冰激凌店,我带你去吧?”
楚笙歌一走出教室,就看到路尘寰站在走廊上,他站在一众高大的欧洲学生当中,一点儿都不逊色,修长清颀的身形反而显得格外精神。
楚笙歌还没来得及拒绝胡安的邀约,路尘寰就几步走到她面前,像是宣布主权一般,揽住她纤细的腰:“课上得好吗?”
“还好。”楚笙歌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胡安:“我先走了,再见。”
胡安呆呆地冲楚笙歌挥了挥手:“再见。”
路尘寰磨磨牙,他们在说什么?不是法语不是德语更不是意大利语,好像是西班牙语,可是他不懂西班牙语。路尘寰偏过头瞪了胡安一眼,胡安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木然,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眼神竟然可以这样可怕的。
路尘寰帮楚笙歌拎着包,两个人走出教学楼。路尘寰很随意地问:“刚才跟那个人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照实回答:“他想请我吃冰激凌,还有送我回家什么的……”
路尘寰的两道俊眉皱起来,那个该死的男人敢打他老婆的主意,是嫌自己命太长吗?路尘寰帮楚笙歌系好安全带:“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楚笙歌忽然想逗逗路尘寰:“我说今天不行,还是明天吧。”
路尘寰捏着楚笙歌尖尖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我明天也会来接你回家的。”
“哦。”楚笙歌眨眨眼睛,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那就课间去吃冰激凌咯。”
“不许去!无论做都必须跟我一起。”路尘寰的语气里带着些恐吓的意味:“你是想我把你关在家里,不许你出门吗?”
楚笙歌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这样的话她好像是在那里听到过,一道冷酷得似乎是地狱传来的声音,裹着看不清的灰色雾气,在她的脑海里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狠狠一下一下地砍着她脆弱的神经。
楚笙歌用手按着右边的额角,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路尘寰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把她搂在怀里:“笙歌,你怎么了?”
“头好痛……”楚笙歌的嘴唇都在哆嗦着,那些灰色的雾气像想要挣脱牢笼的怪兽,在她的大脑里横冲直闯着。她好像就要听得清楚那个冷酷无比的声音在说什么了,就差一点点了:“你再说一次刚才说的话……”
路尘寰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该死的,他以前就这样吓着她的,所以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他只是在开玩笑的,自己真是蠢死了,现在的生活这么美好,难道就让自己全都毁掉吗?
“笙歌,放松一下,不要紧张。”路尘寰一手搂着楚笙歌,一手驾驶着车子往医院冲去。
路尘寰抱起楚笙歌柔软的身体,犹如一朵从枝头坠落的凌霄花般的轻柔,她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在不安地抖动着,仿佛在经历着痛苦的折磨。可是无论路尘寰怎么呼唤,她都不做任何回应。
医生做了几项必要的检查,又询问了一些曾经的病史。
路尘寰透过玻璃看着躺在雪白病床上的楚笙歌,她的小脸像是挂了一层霜花,连嘴唇都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水色。由于用了一些舒缓神经的药,睡得比刚才要安稳一些,可眼角还带着一点点泪。究竟是想到了怎样伤心难过的事情,让她在睡梦里都忍不住眼泪呢?
“她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吗?”路尘寰现在都要疯掉了,他这辈子仅有的几次恐惧都来自于楚笙歌,比如说怕她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还有她被人劫持后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有她掉到海里怕她永远都醒不来……还有就是现在,怕她会在醒过来后记起曾经的一切,怕她知道自己对她说了那么多谎,偏着她注册结婚……
“这个还说不好,要等患者醒过来再观察。”医生看着路尘寰让人调过来的病例:“心理疾病无法一概而论,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她很明显是受了刺激,而这样的刺激与她恢复记忆是息息相关的。这确实是帮她恢复记忆的一种方式,不过我并不赞同用这种做法,太过强烈的刺激对患者不好。”
不不不……路尘寰绝对不是故意的,她绝对不可以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行。以楚笙歌的性子,现在知道一切,她会崩溃掉的。路尘寰从来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可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向着上帝祈祷——在给他一些时间,让她对他的依赖胜过以前他犯得所有错误;让他多一些时间来感动她,并且深深爱上他;如果这些都需要太久的时间,那就等他们有了孩子,孩子会成为她的精神支柱的……
夜色渐渐降临,窗外霓虹闪烁的光跟室内暖金色灯光交融着,带着尘世特有的世俗与温暖。楚笙歌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