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刚刚才把消息送出去,转身就看见李瑜坐在马车里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她忙把脑袋低下,麻溜的钻进了马车里。
其实每次寒秋给太守府里送消息,李瑜都知道。李瑜从点破,也从不责骂寒秋,倒是寒秋心里会有些愧疚难安。
李瑜虽然脾气阴晴难定,可对下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打骂。相比起在府里伺候大小夫人的那些丫头,寒秋已经好了不知几倍了。
正是因为这样,寒秋心里才不好受。可她虽然伺候着李瑜,却一直都是太守奚楚的人。
到了凤阳坡,李瑜下了马车,寒秋依然被留在了马车上头。寒秋与车夫坐在一道,瞧着一身淡装的李瑜上了坡。
“你说姑娘每次来凤阳坡,都是祭拜谁?”
车夫砸吧砸吧嘴,“谁知道。这凤阳坡上的坟头不少,姑娘又不让跟,谁知道祭拜谁。再说大人都没说什么,咱们就更加不用操心了。”
寒秋低头一想,确实在理,也就没去多想。到时眼眸一转,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听说最近茶馆里头又有人不要命的说起以前的事情来,陈叔你一呆在桓城,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害死了一朝皇帝的李姬,真的是咱们桓城出去的?”
车夫望着寒秋一脸好奇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有把目光瞧向那凤阳坡上的一片青绿。
“人家是大户的小姐,哪是我这样的粗人能看着的。不过我姨夫倒是说,李姬小的时候他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年纪小小的毛丫头长得是俊的不得了,一看长大之后就是个美人胚子。”
寒秋撇撇嘴巴,俏皮的又笑了笑,问他:“那李叔你觉得,咱们姑娘跟那个李姬谁更美一些啊?”
车夫一愣,后又笑开了。“姑娘是大人的女眷,平日里都带着面纱,我怎么能看得着姑娘的脸。不过就姑娘的那一双眼睛来看,绝对是能跟李姬又得一比。”
“咦,李叔你不是说你也没见过么,怎么现在又说能一比了呢?”
...
凤阳坡在城外,南北两面,一面朝阴一面朝阳。一面是乱葬岗,一面又是有家有户有人祭拜的亡人。
她要祭拜的人,在阳。虽然与那些有名有姓的人葬在一起,可那碑上却一个字都没有。
她不敢。那里头没有尸骨,只是李瑜为他建起的衣冠冢,一个可以怀念他的地方。
他的名字只能被念在心里,说出来,就没命了。
“你一定很恨我,所以昨晚不让我瞧见你?”李瑜抬手轻柔的擦了擦无字的墓碑,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独自对着那墓碑说了会儿话,李瑜才慢慢的下了凤阳坡。寒秋远远就瞧见了她,也不敢再跟车夫讲闲话,跳下马车接过了她路上顺手摘下的几朵野花。
李瑜走了之后,墓碑前来了两个人,盯着那无字的墓碑看了半响。
“雷凡,挖开它!”
雷凡眼角一抽,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卷起袖子,就着身上的长剑就掘开了墓碑后的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