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姚重的一番解释,严衡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以为的严重。
三个葫芦里装的药汁用途不一,除了助兴的那种,还有可以使人昏睡的mí_yào和能够让人暴毙的剧毒。
同样藏在枕头里的黄金也来路不明,没有一块来自吴名的赠予。
就银角的交待,这些东西并不是她们一开始就带进来的,而是她们被选调到吴名身边后,金角通过购买甜糕,从外面夹带进来的。
姚重连夜率人控制了卖甜糕的店铺,但审出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店铺老板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一个伙计收了别人的钱财,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在指定的时间把并非出自店铺的甜糕卖给郡守府的金角小娘。店伙计虽然见过收买他的人,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也没有打听过此事,生怕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据那伙计供述,此人总是在月底的最后一天送甜糕过来,而金角则会在月底当天或是下月初的第一天来购买甜糕。”姚重道,“当然,她并不总是亲自购买,十次里头起码有八次是请人代购。因她请的人都是府内的家生子,而且每次的人选都不固定,我便生了疏忽,以为这些人不可能全都被人收买……”
“现在不是请罪和推诿罪责的时候,直接讲重点。”吴名打断道。
“诺。”姚重应了一声,继续道,“据那伙计供述,送甜糕的人已经有两个月未曾出现,原因不明。”
说完,姚重便闭口不言。
吴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就这些?”
“目前就问出这些。”姚重垂眸道。
“那你一大早过来干嘛?”吴名翻了个白眼。
姚重立刻躬身道:“回夫人,我想带人搜查那两名侍女住过的屋子,或许能发现些线索。”
“昨天你就该搜!”吴名没好气地摆摆手,“赶紧去吧,我已经让人把屋子封起来了,从你把人带走到现在应该没再有人进过——不对,是只有你我进过。”
“谢夫人通融。”姚重道。
吴名却话音一转,“你也不必把事情想得太严重,这事十有8九和阮家大郎阮槿有关,你直接往这方面查,看能查出什么结果。”
“夫人的……兄长?”姚重一愣。
“就是他。”吴名点头,“出嫁前一晚,我把他的两个下人给宰了,刺伤了他的大腿,让他在屋外的假山里冻了一宿。如果阮家没有及时把他找出来,或者没有请对医师,我估计他至少会废掉一条腿,甚至假病变真病。从这方面考虑,他想报复也是正常。”
姚重顿时目瞪口呆。
一旁的严衡赶紧轻咳了一声,“别呆站着,赶紧做事去。”
“诺!”姚重回过神来,赶忙应诺一声,躬身退出屋外。
见他离开,严衡转头向吴名问道:“这事真是阮大郎做的?”
“就我听到的内容来看,八9不离十。”吴名撇嘴道,“既然东西不是一开始就带进来的,那应该不是针对阮橙,更可能是发现金角到了我的身边,那家伙才临时起意,想要通过金角报复我。”
“阮大郎这个人……”严衡皱了皱眉。
“就是有病。”吴名替他说道,“大家都以为他身体有病,其实他是心里有病。”
“你想怎么处置他?”严衡问道,“我在派人去辽西的时候曾让他们关注阮家,只要阮家没在地震和北人的侵袭中死光,这会儿应该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啊!”吴名恍然大悟地捶了一下掌心,“没准就是已经死光了!”
“什么意思?”严衡一愣。
“姚重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人已经两个月没和他联系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第一次地震之后。”吴名道,“这样推测下去,阮家出状况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是被地震给埋了还是被北人给宰了。”
“若他们真的这么死掉,倒是他们的幸运。”严衡冷笑道。
按严衡的意思,阮橙也早就不该活下去了,只不过吴名不忍心对“自己”下手,他也不想当那个恶人,便把阮橙软禁在偏院的小屋里,全当是养了只猪。但吴名肯定不会对的其他阮家人也生出恻隐之心,严衡也不会让他们仗着自己姓阮就给吴名平添麻烦,动起手来自然是毫无顾忌。
“还是让姚重先查着吧,万一阮家又只是替罪羊呢?”吴名意有所指地说道。
严衡顿时脸色一黯,伸手把吴名拉入怀中,辩解道:“这一次可和我没有关系!”
“咱们还是让事实说话吧。”吴名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
但严衡哪里听得懂这个段子,只当吴名真对自己起了怀疑,赶忙搂住吴名,赌咒发誓。
吴名无语又无奈,干脆堵住严衡的嘴巴,来了段晨间运动。
吴名没把阮大郎放在心上。以他的本事,只要从阮橙身上弄点血,拽根头发,就能用法术找到他那几个直系亲属的所在,将他们一个个宰掉,根本犯不着动怒生气。
真正惹火吴名的还是金角本人。虽然金角至今没有动手,但她一直和府外的接头人保持联系,既没有向吴名坦白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把拿到手的药汁丢掉,摆明了还是怀着动手的心思,只不过没有收到最后的指令或者没有下定决心罢了。
吴名自觉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金角的事,不仅在关键时刻保全了她的性命,平日也把她当成红楼梦里那些副小姐般供养,没曾想这丫头竟然恩将仇报,暗地里替别人当起了眼线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