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名本打算第二天天亮就走,但他低估了自己赖床的恶习。
一觉睡到自然醒,吴名便发现外面已是日上三竿,而严衡正撑着胳膊躺在他的身旁,一脸无奈地与他面面相觑。
“早。”吴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严衡也笑了笑,凑上前亲了亲吴名的双唇,轻笑道:“我原本还担心夫人会不声不响地走掉,没曾想……呵呵呵……”
笑声未了,严衡便翻身压了上去,堵住了他正欲辩解的嘴巴。
吴名气恼地踹了两脚,反被严衡将两腿分开,干脆不再推拒,抬起双腿,缠在了严衡腰上。
两人顿时如连体儿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纠缠便是大半个时辰。
见时间已然不早,吴名干脆破罐子破摔,又泡了个药浴,然后和严衡一起共进午餐。
经过刚刚的一场欢愉,严衡的心情明显比昨晚好了很多,在吴名沐浴的时候,特意叫桂花准备了一桌吴名最爱吃的菜肴,权当是为他践行。
吃过已经可以算作午饭的早餐,吴名一本正经地向严衡辞行,严衡也没再挽留,只拉住他的手,将他送出帐篷。
但或许老天爷都不想让他们依依惜别,两人一出帐篷便发现穆尧已经等在了不远处,看那模样,明显是找严衡有事。
“稍等一下。”严衡捏了捏吴名的手掌,迈步走了过去。
穆尧是负责府内事的,他过来找严衡,肯定是郡守府里出了什么事。吴名当即施了个“千里传音”的法术,偷听起来。
但听到的事却让吴名满头黑线。
穆尧来找严衡是因为雅姬在闹自杀,而雅姬之所以闹自杀是因为严衡要把她送回娘家,至于严衡为什么要把雅姬送回家……吴名不想问,也不觉得好奇。
其实留在郡守府和回归家族的结果未必会有什么差别,这也是吴名同意玳瑁跟嫪姑姑去辽西的原因,但雅姬知道的事情比玳瑁更少,所以她觉得回去肯定不如留下。
其实以她的容貌,但凡她能再有点脑子,去哪儿都能生活得很好。
可惜,老天爷的公平就在于它的不公平——它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不公,它赏给人类一项优势,就肯定也会给那人留下一项劣势,至少一项。
吴名正走神,忽然听到穆尧说雅姬想见他。
呃?
吴名不由一愣。
而严衡已转过身来,回到他的身边,直言道:“雅姬想见你,你要见她吗?”
“不见。”吴名想也不想地拒绝,“我管她去死。”
严衡微微一怔,“你……”
“她要死就让她去死,鸩酒、白绫、匕首全给她,让她随便选。”吴名撇嘴道,“她要是不想走,那就让她留下,反正你现在又不差她那一口吃喝。至于以后,你管她是死是活。”
“你都听到了?”严衡苦笑。
“对。”吴名耸耸肩,“她自己选的路,她自己承担,很简单的事。”
“说的也是。”
严衡笑了笑,转回头向穆尧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暂且离开,然后便拉着吴名,按原计划将他送到了郡守府的隐密处,让他可以使用法术离开。
“保重。”严衡把吴名的手指放到唇下轻吻,“莫要忘了与我的约定。”
吴名故作茫然地问道:“约定什么?”
“……”
“好啦,会去找你的。”吴名嘻嘻一笑,“若我找到离开的方法,就是你不走,我也会把你强拖出去,如何?”
严衡顿了一下便点头应道:“好。”
“我说真的。”吴名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
“我也没有说谎。”严衡握紧了吴名的双手。
吴名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言。
严衡却再次亲吻了他的手指,轻声道:“一定要回来找我。”
“我会的。”吴名用力地点了下头。
吴名终究还是走了。
看着他骤然消失的地方,严衡的心也像是丢了一块,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终是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吴名住过的帐篷。
但不等他走进帐篷,身后便传来穆尧的声音,“主君。”
严衡转过身来,皱眉道:“怎么还在这里?”
“主君,西跨院那边的事总要有个了结。”穆尧一脸无辜地答道,“您可以对那一位放任不管,但我们总不好置之不理,浪费人手和精力不说,而且又打不得、骂不得……很烦的。”
严衡瞥了穆尧一眼,很快说道:“把她送走。”
“啊?”穆尧一愣。
“送走。”严衡语气冰冷地重复道,“捆起来,从哪儿来,送哪儿去。”
虽然吴名从没把他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放在心上,甚至还隐隐流露出对这些女人的同情,认为养着她们也不会妨碍什么,但严衡却没有吴名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仁慈”。他对雅姬原本就已经厌烦至极,更忘不了吴名初来时对这女人生出的“兴趣”,若不是担心吴名还对这女人怀有情愫,知道后会生芥蒂,他早就将雅姬和其他女人一起处理掉了。
严衡没有告诉吴名,如今的西跨院里只剩下雅姬一个女人,余下的都已在这次地震之后失踪或者死去,包括阮家陪嫁来的那个媵妾。
严衡比任何人都讨厌西跨院这处所在。如果说阮橙只是一次挫折,那这座西跨院以及西跨院当中的女人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偏偏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只能选择隐忍。
直到现在。
当严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