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只夜行兽挡在通往西边墙角的花圃小径上,以石头灯柱为中心,以海姆达尔的意志为转移,吓走了企图窜向西边的地精。从东边往里钻的地精大部队离西墙角还有段距离,院中的花架和家庭菜园或多或少遮挡了视野和路线,它们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仍在东边翻掘肆虐。
院子东边的植物遭到比较严重的破坏,几株向日葵像被狂风吹断似的倾倒在地,硕大的花盘被砸得七零八落,杆子压在了威克多悉心照顾的兰花上……
威克多没顾得上计较,斯图鲁松室长不淡定了。
那花!那花很贵的!!!
室长斯巴达了。
“你要干什么?”注意到他表情不对的老爷赶忙抱住他。
“我要让它们知道我的厉害,让它们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别拦着我——”海姆达尔出离的愤怒。
“已经不需要了。”威克多好笑的把他往后扳,然后吻上他的嘴唇,等到室长平静下来,才松开他。“你看,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
确实如老爷说的那样,情势往他们有利的这面好转。总的来说,地精并不是通常意义中具有攻击性的神奇动物。它们牙尖嘴利,但不适合搏斗,一般遇上敌人多数选择躲到地穴里,并不主动应战。它们是食草动物。
也许这些地精的本意是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做窝——至于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尚不可知,由于数量太多,院子的俩主人又阴差阳错地目睹到了规模超出预计的地精部队迁徙,以为自己遭到了攻击。实际上地精委屈着呢,它们只是想换个地方打洞。
但是巫师并不欢迎地精的到来,它们会泄露巫师的行踪,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对斯图鲁松室长来说,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
“我的花……啊,德拉科送的虎斑吊篮……我的石南……”室长颤抖着双手捧起东倒西歪的吊篮,血掌石南死气沉沉地耷拉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威克多勾住他的肩膀拥了拥,蹲身查看植物。
“没事,还能活,根系没有被啃咬。”
这时候的地精们在干什么呢?就跟来时的措手不及一样,走的时候更加匆匆。它们啃烂了院子内的大半植物,只有西边那片幸免于难。飞舞在空中的夜行兽对地精威胁巨大,再加上石头小巨怪以及小精灵的勇猛,奶糖和小面包的血盆大口,数只地精已经在地上躺平了。地精们终于意识到敌人太强大,得不偿失,决定暂时撤退。
没错,暂时。地精或许不聪明,但它们找巫师的家一找一个准,念旧得令人发指,一旦被它们惦记上,除非搬离,不然这辈子都要和它们打交道了。
一只地精从海姆达尔脚边跑过,从墙洞上钻出去的时候不忘抓了把在战斗过程中不幸被连根拔起的玫瑰花,满足地搁进嘴里咀嚼,兴奋地叫着往外挤。
斯图鲁松室长的眼睛冒绿光了。
那只地精离地被悬在半空中时还在做奔跑的姿势,嘴里还嚼着植物根系,一点没察觉堪忧的现状。
海姆达尔眼中绿光更盛,猛地一挥魔杖,地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伴随后知后觉的尖叫没入远处的黑暗之中。地上你推我搡的地精们纷纷呆愣愣地东张西望,神马都没发现后继续挤来挤去地向外扩散。
海姆达尔无比泄气,跟这些小东西较真找不到丝毫满足感,只有深深的无力。
室长沮丧地狠踹晒台,被柔软的室内鞋包裹的脚趾撞在了坚硬的锐角上,室长嗷的一声惨叫。地精们回过头来见他那副五官扭曲的衰样,一个个龇牙叫嚷起来,尖细嘈杂的吱吱嘎嘎就像猫爪子挠玻璃。斯图鲁松室长捂着脚内牛满面,他或许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公认笨到家的地精嘲笑的巫师。
威克多竭力忍住不笑出声,安抚几乎快暴走的海姆达尔。
豆荚拱起背,发出凄厉的尖啸。
海姆达尔咬牙切齿地说:“你也踢到脚了?”
[有耗子!耗子!]豆荚惊慌失措地跳到他身上。
“有老鼠很正常,你别随便剥夺人家的生存权!”海姆达尔有些迁怒。
豆荚使劲挠着海姆达尔的肩膀,根本听不进他的吐槽。
[快把它们赶走!]
威克多默不作声地四处打量。
“哪儿有老鼠?我没看见……”话音未落,几只灰扑扑形似家鼠的动物从眼前跑过,它们的目标也是院中的植物。
借着院中的灯火,他们终于看清老鼠的外形,是背上长着海葵状肉瘤的莫特拉鼠。
这不科学!
随着莫特拉鼠的激增,海姆达尔瞠目结舌。这种神奇动物属于不列颠沿海生物,欧洲大陆也有,但数量少,不像英国那样成群结队地形成规模。中欧这片地域几乎看不着莫特拉鼠,因为这里的环境不是它们理想的栖息地。
可眼前的这一切彻底颠覆了教科书上不容置疑的知识,海姆达尔恍惚了。
[啊啊啊,过来了!过来了!快打死它们!]豆荚抓狂。
“你还是不是猫啊,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快上!”海姆达尔被它叫得头疼不已,几次试图把它从背上抓下来,都没有成功。
豆荚依旧我行我素。
莫特拉鼠跳进了水池中,欢快地扑腾,说到底它们还是喜欢水。海姆达尔一阵头皮发麻,那可是他们洗澡玩耍的地方,紧接着一股火焰从海姆达尔魔杖喷出,在水面上穿梭,水中的莫特拉鼠顿时乱作一团。
威克多借机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