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徐家不稀罕你的歉疚,贺季山,徐家的小姐绝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这些日子,我四处奔走相告,只是希望可以相助辽军打败侵略者,与你本人毫无关系。如今,我们徐家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从今以后,我徐玉玲与你各不相干!”说着,徐玉玲只将自己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取下,搁在了桌子上,她的脸上是极其决绝的神色,纵使眼圈仍是通红,却终是不见一丝泪意。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徐玉玲拿起坤包,静静的从贺季山身边经过,她的气度依然优雅,脊背挺得笔直,美丽的脸庞上安安静静的,直到推开西餐厅的旋转大门,有一小滴的泪水,方才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翌日,徐玉玲以个人名义发出声明,只道与辽军总司令贺季山解除婚约,举国哗然。
其中有一段话,摘录如下;“玉玲自美国求学归来,便在父兄说合之下,与贺司令订婚,贺司令为当世武将,却与玉玲相差十余岁,与之订婚实非玉玲所愿。然,贺司令爱国之心世人皆知,玉玲心中虽是敬仰,却并无与其成家之意。更兼如今敌寇入侵,军人征战沙场,朝不保夕,玉玲自认无此胸襟,甘嫁将人为妇,于此发出声明,与贺季山解除婚约,今此之后,双方嫁娶,各不相干,玉玲无颜再回津唐徐氏,亦无颜面对江北父老,唯有再次赴美求学,遥祝父母身体安康,兄长诸事顺遂,并愿贺司令早日将敌寇驱逐出境,徐玉玲敬上。”
字字掷地有声。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的勇气,可以将一切都担在了自己身上。
此声明刚一问世,北平城的老百姓无不是惊愕错然,惊愕后,便有好事者无不是开口痛骂,道徐玉玲无情无义,在此危难之际,非但不与贺季山同甘共苦,反而是与之解除婚约。
而徐公馆内,徐长谦握着那一张报纸,却是又气又痛,只将那张纸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方明君站在一旁,只是叹息;“三妹妹实在是太过痴心,分明是贺季山对不住她,可她却还要这般的维护他,这丫头,可真是让人心疼。”
徐长谦只道;“她不声不响的去发表了这份声明,明摆着是把这一切都往自己的肩上扛,既不牵连徐家,也不去说贺季山一个不字,她就不为自己想想,这份声明一旦发出,她这辈子的名声算是毁了,外头那些人,吐沫星子都能把她喷死!”
“要怪,只怪贺季山负心薄幸,我算是看瞎了眼,原本以为贺司令既然一心为国,人品总不至于坏成这样,没成想却是坑了三妹妹。”方明君说起,眼圈便是红了。
徐长谦便是叹了口气;“像他们那样的军阀头子,谁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罢了,这件事往后都不要再提,你去帮着三妹收拾行李,等过些日子,外面的风头平息下来,咱们就送她回美国。”
“哎,我这就去。”方明君答应着,拿出绢帕拭了拭眼睛,便是向着徐玉玲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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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何德江进来时,就见贺季山正默默的站在窗前抽烟,桌面上,静静的隔着一张报纸,而报纸上的头版内容,便是徐玉玲的那一则声明。
他看着,心头便是叹了口气。
“你来了。”贺季山听到他的脚步声,便是回过头来,冲着他招呼道。
何德江赶忙收敛了神色,只道;“司令让属下过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贺季山走回桌边,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道;“你去安排一下,将咱们亏欠徐家的那一部分还给他们,剩下的,取出一半作为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余下的全部用于抵抗扶桑,充作军饷。”
何德江面露疑惑,只将那份文件接了过来,待看清文件里的内容后,却是大惊之色,失声道;“司令!这可是咱们辽军所有的积蓄,等闲绝不能动的,咱们还没有攻下江南,若是没了这笔积蓄....”
不等他说完,便被男人一个手势止住,“扶桑军要不了多久便会卷土重来,这一次,他们投入的兵力定是会大大超出我们的承受范围,辽军务必要集齐所有的兵力去抵抗,这一仗结束后,再去说攻下江南的话,简直是痴人说梦。”
男人的语气十分平静,脸上也是十分寻常的神色,何德江听着,却是不敢置信道;“司令的意思是,咱们不打江南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攻下江南是贺季山多年以来的夙愿,甚至可以说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付出的的所有苦心,无一不是为了可以打到江南去,一统南北,打下创世基业。
可如今,他却告诉他,打下江南,是痴人说梦!
“眼下这情形,辽军要做的,只是想法子把扶桑人打出中国,其他的,以后再说。”贺季山淡淡开口,脸上依旧是十分漠然的神色。
“司令,咱们若是集合所有兵力去抵抗扶桑,只怕刘振坤要不了多久就会攻下临水,到时候,怕是江北不保!”
贺季山点了点头,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司令!”何德江焦急起来。
“不必多说,传我命令,去通告全军将士,命他们即刻奔赴镇寒关,不容有误。”
五月中旬,辽军数十万大军尽数从临水撤离,与江北各地的守军一道,连夜奔赴镇寒关,于江北的大好河山尽数置之不顾,辽军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