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盘与戴礼而没有逗留,朝反方向走去。靳重焰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了柳越和苗革。一是银月宫大会过去这么久,蛋婶行踪不明,未必还跟着戴礼而。一是之前答应姚步吉救他,不好失言。与其两头空,不如追着旧线。
苗革拖着茧子,走得不紧不慢。
靳重焰和刘念很快跟了上去。
苗革一点不像中了千秋追命针的样子,嘴里还与柳越说笑,见柳越不搭理,话锋一转道:“独孤院主走后,偌大的拜血院今后不知由谁做主。据说有位尤师兄生前既受独孤院主器重又得其他师弟敬重,若是他继承院主之位,戴院主怕是不敢小瞧,更不敢使唤他跑腿。”
柳越淡然道:“不必用激将法。师父既死,拜血院如何都与我无关,若尤师弟能将其经营得当,我也为他高兴。”
苗革碰了个软钉子,又说:“厉教主当日的心腹大将只剩下我师父与戴院主两人,若是厉教主复活,当成左膀右臂,日后前途无量。”
柳越道:“与我何干。”
苗革道:“柳兄好宽的心!难道不怕狡兔死,走狗烹吗?”
柳越道:“不劳操心。”
苗革见挑拨无果,便不再费唇舌,只带着人在山山水水里瞎走。眼见着他从白昼走到夜晚,又从夜晚走到白昼,柳越也不急,冷眼旁观。
倒是姚步吉在里面被拖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嘀咕。
苗革说:“你我夫妻一场,你夫君我就要倒大霉吃大苦啦,你自然也要受着些,以示同甘共苦,夫妻同心。”
姚步吉道:“听说正阳院以前是拜阳教的刑堂,管的是奖惩赏罚。看看你这模样,那拜阳教内里一定是乌烟瘴气,是非不明的。”
苗革道:“你做了我妻子,我师父就是你师父,你有什么不满,只管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
柳越冷冷地说:“既然知道要吃苦头,还是老实点的好。”
他说完没多久,就看到苗革满头大汗,起先还能走几步,到后来,竟跪倒在地,在地上打滚。
柳越道:“这枚千秋追命针我特意用你下了毒的仙果提神丹浸泡过,滋味一定很特别。”
苗革疼得脸色发白,竟然还勉强回答:“的确……有些。先是爽快!后来,爽快……爽快……爽快……”大笑不止。
纵然不喜苗革为人,刘念看他此时的模样,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靳重焰道:“看不出他有些骨气。”
吃了这次痛,苗革沉默了许多,又走了一夜一日,痛了一回,比上次更厉害,笑也笑不出来,满地乱爬。到第三日,他再无余力绕圈子,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找了个凉亭待着。
柳越也不逼他,干脆现出身形,坐在亭子外的荷塘边上,拿着树叶子吹。
曲子招来不少修士的侧目,只是他们一看到池边的人,拔腿就跑了。见过柳越的人虽然不多,可是他的相貌在道、魔两界广为流传,却是无人不晓的。
入夜。
凉亭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池塘边的小曲子在叫声的映衬下变得轻不可闻。
靳重焰有点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跟着袁盘。至少袁盘和戴礼而这两个大魔头一定不会让场面变得这么粗暴难看,他们可能会坐在一起喝茶,然后四只脚在桌子下面斗得你死我活。
……
比起听他们一唱一和,他宁可去看四只脚。
刘念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去救姚步吉。”
因为亭子大小有限,茧子没法进入,只能在阶梯下方。如今苗革自身难保,没人看顾,柳越不像是管闲事的,正是解救人质的大好时机。
靳重焰和刘念偷偷地摸过去,轻轻地推了下茧子。
姚步吉知机,跟着他们的方向努力地滚动。
柳越眼角扫了一眼,以为姚步吉自己要跑,也没有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滚远。
滚到半路,靳重焰道:“我们总不能这么一路把他滚回太一宫吧?”
姚步吉道:“这倒不用,我到时候出来啦。之前有苗革在,才继续躲在里面的。”说着,就听茧子发出撕裂声,起先是轻轻的一点,渐渐地,就看到一道缝隙从茧子中间破开,一只脚率先露了出来。
刘念和靳重焰同时后退。
姚步吉艰难地钻出茧子,还来不及庆贺,就看到救命恩人站在七八丈远的地方,遥望自己。“两位,务必让我当面道谢啊!”不愧是通天宫少主啊,看这份救人之后挥挥袖就走的洒脱,真是值得大家学习。
靳重焰道:“我们要继续盯着苗革。”
说罢,拉起刘念就跑。
路上,两人狠狠地吸了口气。
刘念回想起姚步吉蓬头垢面的模样,感慨道:“原来吐丝的时候不能梳洗。”
靳重焰说:“还不能吃饭。”
那个姚步吉,明显比初见时瘦了好几圈,那袍子松得兜不住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凉亭,正好看到苗革与柳越一前一后离开,连忙跟了上去。这次苗革走得极快,简直像赶着投胎,没多久,又回到了山区,然后翻了几座山,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山谷。
山青,水秀,野花香。
原以为他走的是穷山恶水,没想到竟走出了田园风光。
柳越隐去了身形,苗革独自前行。
刘念和靳重焰越发小心。大家都是隐身,看不见对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撞上了,还是慢点妥帖。
苗革穿过花田,来到一座庄园前,恭恭敬敬地敲门,一个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