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又见面了。”沈柔凝走过去,看了那边船家正在准备船只,她开口问道:“纪少这是要回去了?”
他这一身,可真是亮瞎人眼,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表示,那就是“我很有钱”。
沈柔凝这会儿完全相信,那位知府太太当真十分大气。不然,怎么舍得由着一个庶子顶着上千两银票在外面行走。
难怪他日常出门,要带着那样大的阵仗。
不然,走在街上被几个人蒙了袋子一抢……
想到此,沈柔凝不禁抬起下巴,不解地问道:“纪少打扮成这样……不怕路遇歹人?只要抢了您一个,足足能养活好几个人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是不是?”
纪童看到沈柔凝过来了,本来俊脸带笑散着扇子仿佛十分得意,此时听见沈柔凝一说,俊脸忍不住僵了一下,随即强行指着自己额说道:“本少这张脸,在宁波府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他转过身,抬高眉头张大眼睛,问那些正在准备船只的渔民道:“你们说说,知不知道本少是谁?”
一个领头的黝黑汉子闻言拱手弯腰作揖,陪着笑,口中称道:“您沈纪少纪小公子,小的们怎么能不认识……”
他们居然真的是认识这个纪童的。
这让沈柔凝十分惊讶——
这个时候,若是并无缘由,一个人的活动范围,当真是十分有限的。就连秦叙那样的出身,在来宁波之前,也没怎么出过建宁城的地界吧?再者,就算是秦叙这样生的俊美的让人难忘的贵公子和明嘉郡主那样喜爱抱打不平的贵女,就在建宁城那样的地儿,他们也不敢说,所有人都能认出他们。
那些常在街面上行走做声音的人们或许识得,但那些操持家务不怎么出门的,亦或是那种贵人们从不涉足的贫困区。或是郊外的小村子,怎么可能都认识他们?
而这几个生活在这海岛上的渔民,居然认识百里之外宁波府大城里的一个公子哥儿……这真让沈柔凝对纪童的足迹刮目相看了。
若非他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但认识。也不代表就没有危险。尤其是他这会儿是孤身一人。
“难道纪少就半点也不觉得,应该谢谢我走过来同你说了话?”沈柔凝含笑问道。她们过来了,至少表示有她们知道了纪童是上了谁家的船。也就是说,至少这几个船家是不敢轻易在海上途中去害纪童的。
纪童没有回答,却是直接从手指上捋下了一个红宝石的戒指丢给了沈柔凝。神色间颇有些不情不愿,道:“这个戒指,上头刻了纪府的标志,在宁波府代表了我纪童的身份……你可以拿着它到纪府找我换二百里银子。算是上回的和这回的。”
这个戒指上的宝石十分不错,也能值了好价钱。
纪童却告诫她们道:“别想着昧下不换……除非你们从此要将它给压在箱底不戴不卖。这枚戒指,整个宁波府的人都知道是我纪童的,若是被人看见在你们手上,若是被误会了吃官司,别来怨我没提醒你们。”
沈柔凝翻看了一下戒指,果然找了些不同之处。
她将戒指再次丢给了纪童。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相信纪少是言而有信之人,这信物就不必了。”
纪童接了戒指,有些怔,又上下打量了沈柔凝几眼,才开口问道:“你父亲就是这次祈福时捞到了大功劳的舟山县主薄,姓沈的?”
沈柔凝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这个人之前还不认识她们,没想到这会儿在躲藏的时候,居然还打听了她们的身份……
“本少知道了。”纪童转头见那边船只已经准备好了。便向着沈柔凝一抱拳,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沈姑娘。再会!”说罢,便一打折扇,潇洒转身上了船。
沈柔凝笑了笑,朝着他挥了挥手。
船家朝着她矮了矮身子,几个人合力将船往海水中一推,再登上了船。摇着浆,调转船头,很快划开微浪渐渐行远了。
“原来他也不算是个混蛋。”碧冬嘀咕道。
沈柔凝看了看,问道:“你又是怎么判断的?”
碧冬说不出来,垂头道:“奴婢说不上来。”
自己又闹笑话了……碧冬悄悄地看一眼沈柔凝,见她并未生气,才放下了心。
两个人回到了其他丫鬟那边,见她们已经收获颇丰。碧冬兴奋起来,立即将什么纪童抛到了脑后,脱了鞋袜下去,跟着在石缝里翻找起来。不到片刻,就见她笑容开怀地举起手,对沈柔凝兴奋地喊道:“姑娘,奴婢找了一个大螃蟹!”
她倒是胆子大,不怕被螃蟹夹了!
有了收获之后,找到一户看起来收拾的很干净的渔民家里,给了点儿碎银子,要求借用了锅碗之类的。住家大娘十分热情,不仅告诉她们怎么烧才更美味,还额外添了许多海鲜进去……
几个人,包括沈柔凝也没有端着,全都吃了个肚子圆。
饭后,她们用盐水漱口,泡了些自带的茶叶饮用了,祛了身上太明显的腥味儿,才重新上山回普济寺了。
而风雨一停,海上才一能够行船,沈四老爷就立即赶过来了。
一阵时候不见,经了些风雨,他瘦了些,看起来有些憔悴显老了一两岁。就算他认真收拾了,因为急着过来见人,也没能保养的回来。
看见妻儿都平安健康,沈四老爷终于放了心,又给普济寺添了一笔不菲的香油钱,感谢了他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