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尚未来,他就同他手下的十来人一起过来了,说是听从上头吩咐,专门归我调遣的。风雨一停,我要去寺里接你们,他却要回去复命,所以才不得不分开了。”
沈四老爷说到这里有些自责羞愧。
他一直想着妻儿,却没怎么惦记陈厚绩。明明他是一心一意地守护着他,连立功都有些耽误了。而见到妻儿平安后的这么长的时间内,若不是女儿问一句,他都没有想起陈厚绩。
“他因为要跟着我,所以很少被派外出救人的任务,所以并未有什么突出的功绩。”沈四老爷愧疚地道:“而我听说,有一个小队,累计及时挽救了数十百姓的性命……这个功劳报上去,怎么都不小了。”
“厚绩功夫那样好,却被绑在我身边,委屈他了。”
沈柔凝有些惊讶,有些触动。
没想到,陈厚绩会选择跟在沈四老爷身边,守护他。而不是出去立功救人。
沈柔凝笑着安慰道:“原来表哥真的来了呀。我还以为他会热血冲动,一定要冲出去救人,还担心他的安危呢。父亲您想想,其他人差不多都是当地人,肯定熟悉这种风雨中的各种状况,才有胆子有能耐出去救人的,我们和表哥可是头一回见识到这样骇人的风雨,哪能知道该怎么办,又怎么避开危险?”
“得亏绩表哥这一次没有犯浑。”沈柔凝道:“恩,凝儿要写信给外祖父,好好说一说他的好话才是……”
沈四老爷觉得沈柔凝说的很对。
若是陈厚绩真出去了,他反而不敢放心了。这万一有个什么的,他怎么能担待的住?可真的有人在救人的时候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是要给你外祖父写信。”沈四老爷赞同地道:“厚绩当真不错……我虽没有见过厚蕴,想来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肯定不会差太多的。”
“就是就是,绩表哥真的很不错的。”沈柔凝和沈端榕都很认可地点头道。
一家人又说了些话,就在一起用了晚饭,便散了。
很快。先是舟山县令调往杭州府临安县任县令的调令下来了,之后次日将舟山县主薄擢升为舟山县县令的调令也送到了舟山县衙。
无论如何,舟山县衙,一片喜气洋洋。
从主薄到县令。当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而从舟山县这种有危险且离京城很远的中等县,到在内腹离京城很近且十分富庶的上等县,同样都是县令,也一样值得庆祝。
摆宴的时候,整个宁波府的官员几乎都到了。送行的送行。祝贺的祝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摆脸子,坏了气氛。
就连知府大人都过来了。
他十分沉得住气,并没有因为底下人升迁调动了而不高兴。反而更加的和煦起来。整个大庆有多少县令主薄,又能有多少知府。知府已经是四品官,往上升,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的。不仅仅看政绩看人脉,还要看运气等机会。
对于这些,这位大人心知肚明,并不着急。
知府大人来了。他家里的那个存在感很强的小儿子,纪小公子纪童,也跟着来了。
沈柔凝是在自家后门那里看到他的。
他摇着把一看就名贵的檀香木折扇,扇面上画了一副山水并题了字,功底十分不错,至少是小有名气之人的作品。天正热,他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袍,长袍如何不知道,但在袍子外面却罩上了薄如蝉翼的纱衣……那样的薄的纱衣上居然用银线绣了不少吉祥铜钱的图案,在阳光在熠熠生辉。整个人都跟笼罩在银光之中一样。
让人想看不见他都不成。
更何况,这个人是特意让人给沈柔凝递了话,将沈柔凝叫出来的。
沈柔凝换上了男装,身边带着红缨和碧冬。也都是做少年打扮,看着站在后门边上那颗探出枝桠来的枣树低下的纪童,都是有些无语。
他居然在用他那一看就值不少钱的那把扇子跳起来打树上的枣子。
他装扮的富丽堂皇的,居然干这种事情?
他会少几个卖枣子的钱?
更关键的是,如今才七月里,虽然大枣个头足了。但却并未成熟,根本就不怎么能吃吧?
再看跟着他过来的两个面容俏丽的婢女,不仅没拦着而且还在那里娇声助兴……沈柔凝不禁要看了一眼碧冬。
碧冬多乖多听话。
沈柔凝在门边上站了一会儿。
纪童很快打落了几个枣子。那两个婢女立即跑过去捡了起来,小心地用手帕擦了擦,才兴高采烈地递给了纪童。
纪童接过,真的就放在嘴里,咔擦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沈柔凝看不下去了,终于走了过去。
“纪少很饿?”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今天都没吃东西呢。”纪童一把吃的很欢,一边回答道:“之前好不容易才瘦下来,才几天时间,居然不仅长回来了,而且还超过了!这怎么可以!”
所以他才不吃饭,然后按不住肚子饿,在这里啃青枣子?
“纪少肠胃真好。”沈柔凝真心赞道。
也不怕这么吃坏肚子。
纪童闻言有些自得,将最后一枚枣子吃完,将那枣核丢到了墙根下,对沈柔凝道:“沈姑娘,本少来践诺来了。喏。”他对身边的一个丫鬟努努嘴,便见那丫鬟呈给沈柔凝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道:“二百两银子,多谢了!”
沈柔凝没有再推辞。
她示意碧冬接过银子,笑着道:“纪少当真大方。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