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戎装来到此地,难道不是有公务在身?
奔着茶楼进来这什么?就在沈柔凝诧异间,秦叙已经走到了她的雅间门口,叩想了房门。
沈柔凝只好让红缨过去开。
秦叙走进来,笑眯眯的,到了沈柔凝面前,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才对沈柔凝笑道:“凝表妹,多谢你的茶。”
我又没有请你喝……
沈柔凝淡淡一笑,道:“叙少客气了。”
秦叙便当这是邀请,在她对面坐下来,舒服地将身体放松了些,笑着问沈柔凝道:“升任了一县之主官,沈叔父想必是适应的很快了吧?他忙不忙?我从京里来的时候,陈公吩咐我给他带了一封信来。只是家信,并非公文,想来给你也是一样的。”
他将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面上往沈柔凝那边推了推,又笑着道:“送完了信,我就要去找陈二了。不知凝表妹有没有什么消息要带给他?我反正是顺带,想来能帮上忙的。”
沈柔凝轻轻拿起信,微微一抿唇,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秦叙,微微扬声问道:“我父亲能这么快就升官,是叙少出了力?”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颇为肯定。
秦叙闻言快活地打了一个响指,却又摇头道:“我只是提醒了一下你在户部的那位三伯父罢了。如今看来,他果然是个能办事的人。”
“为什么呢?”沈柔凝有些不能理解,所以问的很认真。
秦叙已经照顾了沈四老爷揽了个不小的功绩。他获得提拨,是迟早的事情。而无论如何,这与秦叙关系都不大,他完全没有道理来做这样的事情。
秦叙快活地笑着,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轻易就能让人看的走了神。他抬起线条柔美的下巴,对沈柔凝道:“凝表妹你施恩图报,我也一样。虽然这件事情并不足以抵还太多,但也算是有来有往。不是么?”
“沈叔父成为了一县之尊,你们一家人,停留在这舟山县的生活,就能格外的舒适自在了……是不是?”
从前沈四老爷仅仅是位主薄。上头有县令大人压着,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比如说,遵从那位大人的喜好,或是怎样。而现在,他是这里说话最大的人了。顶头上司又离的远轻易见不着打扰不到,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顺着他和他家人的喜好来了。
沈四老爷爱重妻子,就不会再有人在饭局上添些风月中人助兴。沈四太太不喜应酬,各家的太太们也会识趣地不多打扰她。沈柔凝和沈端榕这两位少爷姑娘,当然就更想如何就如何了。
就像现在,沈柔凝让这家茶楼给自己留一个雅间,她好在这里作画且不许声张出去不许人打扰,即便是被人发现了,婢女站在门口说不见。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这在从前,她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沈柔凝闻言点点头,诚恳地道:“多谢叙少费心了。”
“我其实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沈柔凝谢的真诚,他微微有了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用更加好看的笑容给掩饰住了。
沈柔凝笑了笑,放开了这个话题,想起刚才他说的话,轻声问道:“叙少刚才说要去找绩表哥?”
“是。”秦叙有些感慨,道:“我曾说与他一起并肩作战……我说过的话,就一定是要算数的。喏。你看我这一身,正六品的百户大人,可领兵一百二十人呢。”
“一百二十人?”沈柔凝从未了解过卫所制度,只是直觉这点儿人。有些少吧?正六品的武将,官职不小了,怎么手下才这点儿人?这点儿若是上了战场,能做什么?
“和平时候,地方上养不了太多的兵。”秦叙解释了一句:“正六品也是个很小的官。尤其是在军中。”他道:“凝表妹也别小瞧了这百多人……若是训练好了,将来就是我在前线活命立功的倚仗。”
见沈柔凝听得认真。他不知怎么的,又道:“之前我瞒住了自己有点儿功夫的实情……其实除了当年第一任秦家的老国公之外,后来的秦家男人都是有习武的。只可惜,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天赋,成就不高。”
“太祖的意思,身为统帅,一个的头脑很重要,但健康的体魄也一样重要。甚至,在有些关键时候,能救自己一命,毕竟在忠诚的护卫,也有护不住的时候。而敌方也知道秦家人身弱,暗杀之类的事情,就没有停过。所以,太祖也交代了后人,轻易不要将这个底细暴露出去。”
他哂然一笑。
沈柔凝听了怔了怔,随即就理解了秦家人的作法。只可惜,这竟然让他与明嘉郡主之间起了这么大的误会。他选择在普陀山的时候暴露出来,其实也是想着以后能与明嘉郡主坦诚相待甚至生死与共了吧?
真是好可惜。
沈柔凝道:“叙少没有与郡主解释一番么?”
秦叙摇摇头,含着笑意,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想来,我与明嘉之间,是没有缘分的。”他像是完完全全地不在意了,又故意装作受伤的表情看向沈柔凝,道:“我以为凝表妹已经理解了我的想法呢……难道我想错了?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他要找的妻子人选,就像在寻找一个护卫属下一样,用的是理智的考量,而根本不是感情的因素。只不过是妻子比属下的角色更唯一更重要,所以他才考量的更加仔细。
再仔细,也能有新的合适的人选。
又何必非要挽回已经错过的人。并不必太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