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郡主羞涩地点头:“……他其实才离开没多久,是知道怀上了孩子,才肯走的,请了一他说,反正现在没什么战事,不必他非在。日常训练,有副将呢。”
沈柔凝点点头,完全能够想象陈厚绩是一副怎样的“无赖”样子。
沈柔湲从下马车到现在,才乖巧一阵,此时见长辈们都在前面,又好奇起来,拉了拉沈柔凝的衣角让她抱了,然后好奇地看着明嘉郡主的小腹,道:“表嫂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吗?娘说他很乖,比阿湲还乖?”
“没有阿湲乖。”沈柔凝哄了沈柔湲一句,迎上明嘉郡主的眼神,笑了起来。
沈柔湲真的不能算乖巧的。
也就是沈四老爷和沈四太太这样当父母任由小孩子疯长管得不多的,换成别的父母,估计整日里要生气头疼。但话又说回来,小孩子调皮活泼,不才有趣么?若是太老实乖巧,反而没意思了。
就像沈柔湲。
她越是调皮活泼,大家就越是疼她疼的很。
一行人说说笑笑,前往余荫堂见到老爷子和陈大老爷,又是一番问候。热闹的问候之后,老爷子将沈四太太留了下来,交谈了许久。沈四太太再出来的时候,眼圈隐隐有些发红,也不知道老爷子与她讲了些什么。
不是休沐日,陈厚蕴并未请假,依旧去了衙门办公。
而又因为沈柔凝与陈厚蕴已经定亲,沈家人反而不好再留在陈府住,当日用过中午饭后,不等陈厚蕴下衙时候,沈四太太就提出了告辞离去。
“我便不虚留你们了。”陈大太太拉着沈四太太的手。慈爱地笑道。
“大嫂,留步。”沈四太太行礼道。
沈柔凝牵着沈柔湲也跟着行礼。
陈大太太目光落到沈柔凝身上,眼底有一些复杂不明的东西一闪而过,像是唏嘘感慨又不太像,只是一直都保持着笑容,道:“阿凝,若是绣嫁妆绣的累了的时候。就多来陪陪明嘉吧。”
沈柔凝微微一怔。乖巧地答应下来。
一家人回到了八方街的沈宅,让孩子们离开之后,两夫妻关起门来之后。沈四老爷终于开口问沈四太太道:“君怡你说,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大嫂她好像并不怎么喜欢阿凝的样子。”他皱眉思索,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是对呢。还是根本就无中生有。
“外甥女是能疼爱的,而儿媳却要管教。”沈四太太淡淡地道:“大嫂她心中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正常。无论如何,大嫂总不会对阿凝真的不好。”
沈四老爷想想也是,又道:“我都感觉到了……阿凝那么聪明,只怕也察觉了。我怕阿凝心中有想法。觉得委屈的慌。”
“只是因为这样她就委屈了,那不如不要嫁人好了。”沈四太太淡淡地道:“能遇上一个明理的婆婆已经是万幸,她还想要如何?不是陈府。她嫁进哪家会更轻松?”
威武候府啊……没有亲人长辈的。
沈四老爷当然不会将邓长年拿来举例反驳自己的妻子,讪讪地道:“我这不是不明白。为何大嫂她态度变了么?我看大舅哥可是真的毫无芥蒂地开心,和从前一样喜欢阿凝,甚至更甚。”
沈四太太抿了一下唇,没有立即做声。
就在沈四老爷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见沈四太太轻叹一声,道:“自古为何从来都是婆媳难处?你也看到了,厚蕴那么理智的一个人,却会因为阿凝做出许多青涩少年才有的举止,足见他是真的很喜欢阿凝。”
“之前,他是坚持娶黄氏做出了努力,婚后待黄氏很不错……但到底是有区别的。而且还是本质上的区别。”沈四太太低声道:“大嫂会无法如同从前一样接受阿凝,只因为在厚蕴心中,恐怕将阿凝看的比她还要重要了吧。”
陈大太太对待从前的黄氏不错,那是因为陈厚蕴一直都是正常的。而对于沈柔凝,陈大太太却发觉陈厚蕴有了“不正常!”陈厚蕴就该一直理智冷静,而不是突然成为一个痴情人!
而陈厚蕴的深情,恐怕会让陈大太太觉得,她正在失去自己的儿子吧……
“安歇吧。”沈四太太不再多想,垂下眼睑对沈四老爷道。
上有老爷子,中间有陈大老爷,而小辈们也没有与沈柔凝有过别扭不痛快的。就是陈大太太心中别扭不能开怀,又能如何呢?她也一样要对沈柔凝露出笑容,不能刻意为难……
当然,若是什么时候陈大太太能够想通了,那就更好了。
明皎院。
沈柔凝坐在院子里,安静地看着天空之中一弯新月。
今天,两家长辈再次碰面,自然就已经敲定了关于她和陈厚蕴婚事的许多细节。下聘之日就在几日后,一应流程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又因为这些安排不好当着她的面儿,而且沈端榕和陈厚琪也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故意不肯转告她详情,所以她知道并不多。
除了想一想嫁衣的图样,在成亲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她来忙碌——
关键的是,她自知绣工不好,再苦练既来不及又不情愿,所以在每一样需要她动针的地方只要装模作样地扎几下,也就表示了。余下的自然有丫鬟和绣娘去做。
沈家和陈家都知道她的情况。从前也没有人嘲笑过她针线活不好,就算是很多时候管不住嘴巴说话不中听的陈二太太也没有。
但偏偏,陈大太太今天提了一下。虽然她仅仅是提了一下,似乎不过是顺带着随便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