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哀家接受了现实,乖乖呆在地宫里任由贺长衫摆布。
不过贺长衫也没有太为难哀家,没有硬逼着哀家同他练那双修的魔功。作为生下来就是一只人器的哀家,对于不愿完成人器的使命这一点,哀家有些没脸见底下的祖宗们。但哀家心想,哀家的娘亲、外婆、太婆肯定都是不快乐的。有哪个母亲愿意一生下孩子就死去呢,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死亡,她们还会愿意生下一个孩子吗?
贺长衫说:“她们从来不知道。”他很冷淡,很无情,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诞下新生命而流逝自己的生命。似乎这些为他祖辈流血流汗又留命的女子,与他而言不过是家里养的一头母猪。养着就是为了杀了吃的。
“可我知道了。”霜礼曾告诉哀家,带着嘲讽的语气。没有贺长衫的默许,霜礼不敢说出这样的秘密。
“恩,因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红莲。”一二门将历代为教主练魔宫的人器命名为红莲,就是猰貐踏莲重生图里头那朵被猰貐踩在脚底下蹂、躏的红莲花。=.=!
哀家脑子一转,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睁大了眼睛,“贺长衫!咱俩,咱俩……”有些难以启齿。
贺长衫皱眉,抿嘴不说话。
“莫非是兄妹?!”
“你脑子进屎了?”他和师父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在吐槽哀家上绝不留情面。
“人器不就是给你们这些教主用来,用来内个什么的嘛!”哀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都开始发烫了。贺长衫尽管没强迫哀家,但当时石室里的壁画,一幅幅可都历历在目,那些姿势……诶哟~~
教主大人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突跳动,还有他枯瘦的手,握了松松了握,似乎挺咬牙切齿的。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本尊和你,不会有孩子。”
哀家条件性地点头同意,哀家同他自然不会有孩子,因为哀家不会同他做生孩子的事情,转念一想,有些怒了,他、娘、的他还是打着让哀家当人器的主意吧?!那字面下的意思其实是练功者无法给人器受孕吧。是啊,你见过谁家插花的花瓶能长出鲜花来,那些男吊丝用来自撸的五指姑娘也没一个怀孕的。
当时哀家才觉悟到:哀家是人器,不是人。
“但是,不论你怀上孩子,你怀一个本尊就打一个,绝不会手软。”
“……”
他丫儿就是一深井冰!
“既然你我非兄妹,那我亲爹呢?”
某人嗤笑:“这种类似种、马的角色,你就别惦记了。”
他丫儿全家都是深井冰!
因为被软禁在地宫里,哀家整日可做的事情也不多,除了到处晃荡,摆摆圣女的架子,也只能逗逗霜礼。霜礼脾气自然没有黄花好,简直比不上黄花的一个小拇指,她老觉得她家宝贝教主的病都是哀家造成的,遂十分仇视哀家。一般同哀家说不到十句话就会炸毛。
“霜礼,你当初在一二门赌场里对我说的那些损我师父的话,是事出有因的吧。”
霜礼姑娘不搭理哀家,冷笑一记,默默站在角落里变相看守哀家。
“你们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将我劫回去?也省了之后那么多事情。”
霜礼还是不搭理哀家,大约每次同哀家打完架就被贺长衫拖去刑堂领罚的痛楚已经给她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我说你们教主也挺奇怪的,我当初其实本来就是不愿进宫,还求过他,可他呢,不仅骗我出卖我,还把我推进了皇宫。你要说我没心没肺,心里只惦记着我师父,那也不对,起码我师父把我拉扯大了,你们教主连拔刀相助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嘭!
霜礼眨眼之间把角落里的矮柜给打得稀巴烂……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以为死皇帝和你那师父是吃素的主儿?!你他娘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把屎盆子往我们教主头上扣!哈!你这种蠢人的确不会明白我们教主花了多大力气才把换你回来,你他娘的……”
还没骂完,人已经被如鬼魅般闪出来的贺长衫拖走了。
哀家躺在美人榻上,看着贺长衫消瘦的背影还有张牙舞爪的霜礼,觉得日子有了些乐趣,除却贺长衫喜怒无常的怪脾气,他待哀家,委实不算差,但哀家心底还是忍不住想要逃出这座牢笼。不为别的,师父还欠哀家一个说法,哀家整夜整夜睡不着,只想要他的一个解释。
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把哀家推给贺长衫,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哀家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却不肯同哀家多说一个字。他为什么做所有的决定时都不懂尊重哀家的心意。
一二门的看守非常严密,哀家四处溜达的时候悄悄留意过,就凭哀家的一己之力只怕刚一只脚跨到门槛之上,整个人就被贺长衫狠狠丢进屋子里锁上十天半个月。
师父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师父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哀家想,哀家一定要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合适的可以成功逃出去的没有第二次的绝妙的机会,在这个机会没有到来之前,一丁点歪念头都不能动。贺长衫这么聪明的主儿,真他老母的不好骗!
那个机会出现在第二年的上元节。
那年哀家十五岁,贺长衫二十岁。贺长衫说,上元节是哀家的生日。那么多年了,哀家一直想过的真正的生日,原来是上元节这一天。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