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略过桌案上的葡萄:“怎么回事?”
“回吴侯,夫人想吃葡萄,可是刘医官刚刚说夫人现在有孕,不宜食用的。”
某女暗暗咬牙,依瑶……真是不够义气,这事若是让某权知道了她岂不是更吃不到了么。
步婉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其实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真的。”
某权坐到了她身边,揽了揽她的肩:“乖,先不要吃。”
凤眸一挑,依瑶立刻会意,将那盘宛若紫珍珠般的葡萄端了下去。
看着那葡萄离自己越来越远,步婉口水泛滥,满脸的哀怨。
“哎呀,我就是特别地想吃那葡萄!医官都说我脉象稳得很,几颗葡萄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人家都能吃就我不能吃啊?!”她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锁眉愤愤道,心里全是抱怨。
超想吃一样东西却吃不到嘴,对一个吃货,特别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吃货来说是有多么的悲催。
见她嘟着嘴愤愤不平的模样,孙权失笑,将她揽紧在怀中,声音中满是宠溺:“乖,先忍一忍,让他们准备些其他的吃食吃可好?”
步婉嘟了下唇,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拒绝,知道和他讨价还价她是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夫人,药熬好了。”紫薇端着一碗黑魆魆的药递给了她。
步婉心中的不平衡一下子都发作了,妈的,想吃的吃不了,还要喝这苦得要死要活的药汁子!不就是怀个孕喵,至于这么的悲惨吗。
不过幸好她每次的药都没喝,总是耍心眼偷偷地倒掉,只是……今天某权居然在,这让她还怎么倒掉啊?
步婉无奈地低眉,看着那闻着就想吐的药汁子,嘟囔道:“我的脉象这么好,喝哪门子的药。”
“夫人,刘医官说最近天气闷热,这药是给夫人去暑气的。”
步婉瞥了一眼那碗浓稠的汤药,满心的厌恶,侧过了头去:“是药三分毒,我不喝。”
孙权将那碗药接了过来,眸光放在了步婉的侧脸上,对紫薇道:“你先退下吧。”
紫薇行了一礼:“诺。”
步婉一直别着头看向一侧,打死她她也不喝,这次绝对宁死不屈,就是这么有骨气。
身子被人扳了过去,她却先发制人:“都说了我不喝!唔……”
唇被人堵了住,她不觉睁大了双眸,一个怔楞间,一股温热的液体随之流入口腔中。
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将那药哺到她的口中。
略带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没有了那浓重的药的苦味,反而带了几分甘甜和他的清香。
他又将药哺给她,她并没有拒绝,或者可以说是忘了拒绝,竟由着他重复着这一动作。
直到将那一碗药全都喝光,她看到他甚至满意地一笑,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声音慵懒清闲:“懒猫今日乖得异常。”
腹中依旧残留着药液的温热,他伸手,拭去了她唇上湿润的药汁。
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冰凉的一处,她下意识地去看,注意到了他指上的那枚指环,心中稍稍一颤。
——“知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啊,你戴着就好了,反正我又不会红杏出墙,你女人多,这就是要让你时刻都记着,就算躺在枕边是别人,心里的人也要是我!”
——“不准摘!”
——“好。”
他心中的人真的是她吗?真的只会是她吗?
或许曾经,她也这样满怀自信地想过。
满怀自信地认为她会是他心里的唯一,认为她就是他的真爱,认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只有两个人。
爱情就是这样,三个人太拥挤,一个人太寂寞,两个人刚刚好。
和他在一起的她是幸福的,可是这幸福却不是只属于她的,甚至是可能随时消失的,出了这梦樱阁,他也会以对她的方式去对待别的女人。
之前有云儿,有弦儿,有徐娍,有荣姬……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她却还是天真的认为她不会重蹈覆辙吗,岂不是太过愚蠢。
可她却的的确确如此的蠢过。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有过这样的错觉,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可如今她却知道,这不过是种错觉,因为这种错觉,她也曾不顾一切。
她曾想,有他在,有他们的孩子,便就是她的家。
可他不可能只是她的丈夫,不可能只是她孩子的父亲,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家。
今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多如笙箫,她不过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终有一天,他会摘下那枚指环,丢在一旁,拥着其他的佳人去承诺些什么。
她会不会也像是被抛弃的女人一般,成日地等着,盼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人花前月下……
终会有这么一天……
心中涌上阵阵苦涩。
许是看出了她眉宇见的寂然,他将她环紧了几分:“在想什么?”
她忽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埋怨,推开了他:“好苦!”
他笑,清凉的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在她的唇瓣上辗转,轻轻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吻得用心,似是要将她的苦都咽进自己的腹中一般,她没有拒绝,甚至在笨拙地回应这个吻。
她没有闭上眼睛,她想让自己记清楚他在吻她时深情的模样,或许终会忘记,一切都会被遗忘,那便就让她贪恋地再记住几天,记住她爱的人,也曾对她如此深情过,起码这一刻,他们是只属于彼此的。
最后一次罢,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