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蒙蒙地亮了起来,似是披了一件轻纱般的霓裳,朦胧间,一弯几近透明的弦月在空中高悬。
步婉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眸,向他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阖上了双眸,只迷迷糊糊地浅睡着,什么洞房花烛,昨夜根本就没有什么花烛,不过一夜的洞房他倒是真的让她还了。
凤眸中带着丝慵懒的浅笑,伸手轻抚了抚女子的青丝,在手中把玩着,知道她没睡,他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下,浅声道:“懒猫。”
“嗯?”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步婉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他青丝如瀑,美得竟让女子都望尘莫及,连她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孤想让你来掌管侯府内庭诸事。”
她继续枕在了他的胳膊上,打了个呵欠,声音懒懒:“我不。”
谢巧倩去世前身体一直不好,侯府内庭里的事也一直都是由徐娍帮忙,两人一同打理的,谢巧倩去世后,便就只有徐娍一个人来打理了,只是从前徐娍也只是有个帮衬的名声,到现在也依旧算不得是名正言顺。
“为何?”他也并不恼,只依旧捏着她的发丝把玩。
“我又不会。”
他清浅一笑,将她环紧了几分:“不会可以学,慢慢来。”
她曾和他说过,孙权,你让我想有个家。既是他们的家,他自然是希望能由她亲自来打理,不愿假手于人。
步婉抬起头,带着几分睡意地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摸了摸那人绝美的容颜,笑意懒懒,颇有几分犯花痴的意味,开玩笑道:“你让我来管家就不怕我贪污啊。你会亏空的。”
“无妨,贪就贪了,只要你是我的。其余什么都可以是你的。”清浅的声音不失暖意。
步婉微微抬起了头,她一直都是他的。
什么都可以是她的吗?可是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要他是她的,只是她的。就像她只是他的一般……
心房忽的一紧,她微微扬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男子的薄唇上,看着那双美丽的凤眸浅浅一笑,低下了头来。只是她刚刚离开他的唇,他便立刻反客为主地将唇覆了上来,双手将她环了住,身体渐渐地向她靠了来。
看着他眸光中的灼热,某女有些后悔刚刚的举动了,别过了身,闭上双眸道:“你若去视朝就快些去,早去几个时辰也没什么关系,你不让我休息好,我怎么给你管家啊。回头脑袋一晕你就真的亏空了。”
薄唇勾起了一抹妖媚的浅笑,将她的身子别了过来,他支肘在床上,眸光幽幽地看着她:“夫人似乎很不通情理。”
“喂!”她照着他精键的胸膛打了一下,“怎么不通情理了?姐姐我行走江湖,义气得很。”
“是么?”凤眸微深,含笑看着她,“可夫人总是喜欢玩火却从不负责灭火。”
她的面颊“唰”地一红,有多红?就像是刚被蒸熟的大闸蟹一般的红……
她愤愤地白了某权一脸,将头别了过去:“昨晚刚给你灭过的好不好?”而且整整灭了一夜的好不好?
“若现在又燃了怎办?”
“唔……喂……”
薄唇勾起的笑愈发的邪魅。话音刚落便吻上了她的双唇,轻吮着她的那份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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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女子嗔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般熟悉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何人,却并未曾停下脚步。那声嗔恼,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吕蒙!”女子跑到了吕蒙面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止住了他的脚步,一双眸子中精光闪动,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的男子。
吕蒙抬手。微微一顿,将女子的手拉了下去,声音冷沉:“姑娘自重。”
“自重?”女子微微扬起一抹苦笑,眸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轻轻一眨,将随时都有可能滚出的泪水生生地止在了眼帘外。
那女子一身女官的打扮,正是王姬的贴身侍婢,凝烟。
“当初你向我王家下聘礼的时候怎么不曾说过让我自重?你当初笑着穿上我做给你的战袍时你怎的不说让我自重?你当初让我不顾所有人反对到林间去找你之时,你怎么不说让我自重?”女子的声音有些激动,胸腔也略有起伏。
吕蒙别过了目光:“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姑娘莫要再提。”
“莫要再提?”凝烟冷冷一笑,眼眶终是湿润了,看着男子身上崭新的战袍,心头猛地一痛,被针刺了一般的痛。
“你这件战袍……”凝烟柳眉微锁,声音轻得近乎蚊鸣。
无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后来他怎样的不理睬她,那件战袍他是从来都不会离身的,颜色虽已变得万分的旧了去,可他依旧不曾穿过别人所做的战袍,她以为他是放不下他的,正如她一直都爱着他一般。
“可是她给你做的?”凝烟扬起了一侧唇角,伸平了手臂,指着刚刚依瑶离开的方向,微微挑眉,眸光依旧定格在吕蒙身上。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眸中划过,吕蒙看向了凝烟,决然道:“是。”
凝烟闭了下双眸:“吕蒙,你怎能这般的绝情?”
“绝情的是你,不是我。”低怒的声音从喉间迸发出。
凝烟微微一怔,伸手握住了吕蒙的手:“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气我,你一定是为了气我才这样做的对吗?我知道,你一直都将那件战袍穿在身上的,我知道的!曾经的种种都是我不好,我……”凝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