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刚回到梦樱阁,便就有侍卫把守在了梦樱阁外,从今日起,所有人都不得出入梦樱阁,梦樱阁里的人更是失去了自由。
步婉无意瞥见铜镜中的自己,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一侧脸颊,那壮汉打下来的这一掌着实不轻,虽没让她嘴角流出血来,可却在面颊上留下了几个清清楚楚的通红的指印,只不过她之前一直没有留意脸上这火辣辣的疼痛罢了。
“夫人,这布巾刚刚冰过的,夫人用来敷敷脸罢。”依瑶将叠成四方块的白色布巾递给了她。
“谢谢。”她一笑接了过来,将那布巾按在通红的面颊上,冰凉的感觉让脸上的辣疼好了不少。
独自坐在妆台前,她没再去看镜中人,许是这场病后自己瘦得太厉害了,面色也不大好看,看上去面上竟有几分沧桑。
入夜时分,仍无睡意,黑夜似乎永远是属于寂寞之人的,陪伴着寂寞之人的同时,自己也在寂寞着。
眸中辗过点点细碎的感伤,划过一尾绵长的浅笑,她着了迷般地望着手中浅紫色的荷包,一瞬间,心里又似失去了什么。
她将那荷包打了开,将里面的指环拿了出来,剔透的蓝宝石似是包含了整个星空银河,耀眼美艳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她将这枚指环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指尖透过漫天星光,像是为这指环陪衬的背景。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曾以为这会是永远不变的誓言,像是教堂里手牵着手,说着爱情是一辈子的事情,却原来,所有无法被兑现的誓言都不过是一时失言。
当失言的人离开了,便就只剩下一人独自守着那无法成真的誓言,认为那人还会想起曾经的承诺,还会回来,像从前一般在耳边低喃着情人间的蜜语甜言。
原来,没有什么会是永恒的。物转星移,沧海桑田,每时每瞬都在变,只不过在认为会永远这样一直走下去的日子里。误以为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误以为会这样一直到永远。
但永远这两个字总是太过遥远,远到遥不可及,像是无法飞越的沧海。
禁足在梦樱阁一周后,她便觉得自己会疯掉。像是一只鸟,你可以折了它的翅,却不能夺走属于它的天空。
昨天,她收到了仁儿的来信,仁儿在信上说,她和浩轩顺利地回到了荆州,说浩轩对她很好,她在那边生活的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仁儿在信上还问,不知嫂嫂如今好不好。哥哥和母亲又好不好,有没有怪我?
仁儿的信无疑让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一阵子,她本担心仁儿那丫头在荆州的生活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不过一想,仁儿的性格到了哪里都能安居乐业,这个姑娘,总是如此潇洒,更何况如今她的身边还有她爱的人,她怎会不好呢?
她提笔,写下了回信。
丫头。放心,嫂嫂我如今好得很呢,哥哥和母亲也很好,谁也没有怪你。那晚的事后你哥哥的确生了气。不过你还不了解你哥哥吗,只要我事后死皮赖脸地缠他几天,拍拍他的马屁,他便也就不气了。不过可是让你嫂嫂我给他免费按摩了十天呢,丫头,回头你来给嫂嫂按摩二十天。这笔债我先替你记下了。我事后告诉了你哥哥你和浩轩是真心相爱的,他便亦没有深究,更没有怪你,大家都希望你幸福。丫头,定要幸福,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嫂嫂的辛苦劳动呢,如果你能如此这般地一直幸福下去,你嫂嫂我便宽宏大量地免了你那二十天的捶腰捶腿,一言为定。
最后是她画上的一个笑脸。
唇角流过一尾浅笑,她将信笺系在了信鸽的腿脚处,她很庆幸仁儿是给她飞鸽传书而非是派人来送信,若是如此,她尚在禁足,肯定不可能看到这封信,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回信,那样的话仁儿怕是要多心了。
不过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一个真理,院子里看到有什么不肯飞的鸟雀千万不要轰走它,也不要将它烤了来吃,说不定那鸟雀就是只信鸟呢。
一个月的时间。
貌似不是很长,可枯燥的日子着实是度日如年,寂静中,让她越发地想他。
她想出去,想见他,她受不了彼此这样的关系,她感觉自己快要疯掉,她总是想去和他解释什么,希望他能像从前一般,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说些什么。
可每每如此想,却终究是作罢了,她知道,她解释不出什么,他亦不可能听她说些什么。
只是她真的不能如此下去,既然还爱,便就不能无动于衷,哪怕真的没有结果,起码曾经为爱执着过。
她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梦樱阁外,层层守卫把守森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她刚刚推开梦樱阁的大门,便就有两个士兵拦在了她的面前。
“步夫人请回。”简单干脆,没有一个废字。
“我要见吴侯。”她措了措辞,最后发现她真的不擅长,便就以同样简洁明了的方式说了出来。
一高一矮两个侍卫,一人一副木头脸,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并未说话,仍是挡在她的面前。
她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听到或者是没有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正想开口重复一遍,那矮个侍卫似是知她所想,未曾看她,便冷冷开口:“夫人想见吴侯,吴侯可未必想见夫人,夫人请回罢。”
她咬了咬唇,本是想告诉他们,小姐来信,让他们禀告吴侯,可一想,这些人定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