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又深沉了几分,带着错愕和痛惜,“告诉我,你背上的伤从何而来!”
心里一紧,他的眸光告诉她他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
可她如何能相信。
当日下旨的是他,要为王千儿讨回公道的人亦是他,如今他却用这样一副怅然若失的眸光看着她,恍若一切不过是她错怪了他。
她愈发觉得可笑,冷冷地扬了扬一侧唇角,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向门外走去,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一秒,不想在他的身边再多待一刻。
“告诉我!”他将她的胳膊拉了住,剑眉轻锁,沉挚的眸光带着疼惜和薄怒,那怒似乎不是对她,而是对这打了她的人。她是不是能理解为,他是在气他自己?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不知他为何不想承认这一切,许是因为他的骄傲。他可以不爱她,但她必须要爱他。
可她早便已经不想再爱他。
他们之间已经如此不堪了,即便如此又能挽回些什么?
她弯了唇角,挑眉道,“吴侯当真不记得了吗?那好,我就权且当吴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就提醒吴侯一下,吴侯你就不记得当日亲下的那一道旨意了吗?”
她看到那双凤眸微凝,紧紧地擢着她,握着她手臂的手一僵,神情一闪而过的讶然后变得愈发的暗沉。她厌恶他这样的神情,厌恶他这样的眸光,既然曾经能做到如此的狠心决绝,如今就不要再让她看到这样疼惜的模样,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你一掌的人笑着给你一块糖时一般的可憎。
她甩开他后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双眉不由得锁了起来,“你还嫌给我的痛苦不够多吗?遇到你之后我经历了我这一生都经历不到的痛苦!孙权,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爱得累了。痛得累了。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让我走,让我去过我想过的生活,这样我们都能解脱!我们之间已然无爱。你以为这样我们强在一起能幸福吗?不过是两相折磨。何苦?”
孙权剑眉紧锁。
她说他的旨意,他何曾下过这样的旨意?
怕是那次太夫人将她关进牢中发生的事情,因为只有那一次能让旁人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只有太夫人敢如此做。
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婉儿。相信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会保护好你。”
步婉稍稍一怔,她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绝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若当真是他所为,他绝不会隐瞒,哪怕她恨他,他亦绝不会骗她。
只是她当真希望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下的旨意,这样她对他的恨能更加坚定几分。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已经回不去了。这件事情和他有关也好。无关也罢,他们之间也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回到最初。
她怔楞于他的怀中,没有像是之前一般拼了命的挣扎。这个带着她留恋气息的温暖的怀抱,这个曾经让她眷恋,让她认为一辈子都离不开的怀抱,在这里刻却让她只想逃开,哪怕心会痛。
“婉儿,同我回去好不好?”他将她抱紧了几分,她仍是没有动作,也没有挣扎。
心头猛地一痛。她决不能再回到那个侯府,那个可怕的地方……
“放手罢。”她的声音清浅,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波澜同起伏,“如此只会让我更加的痛苦。”
心里涩疼的滋味。他再一次品尝到了。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难能可贵。可那又如何?终究是失去了,无法挽留了。
“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她的声音依旧轻温,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平静的陈述。
她从他的怀中挣脱,一如她难能平缓的语气。他亦难得的没有重新将她紧紧抱回在他的怀中。
她看到一抹悲恸,怅然若失的情感在那双凤眸中缓缓地流淌,徜徉,愈发的深沉,让她看得愈发的清晰。
心里一紧,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头狠狠地刺了一下,她仍是那样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企图用这样平静的眸光同神情来掩饰她心里不能透出的情绪。
他们本就不该纠缠。
她已经贪心过一次了,如何还能再贪?
从前她爱他入骨,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只要他只爱她就好,如此便就够了。她不会也不可能要求他只娶她一个人,因为这在这个年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有他的生活习惯,只要他只爱她就好。
她之前的确是如此想,可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
或许是因为她太傻,太过爱他,因此总是在心里暗示自己他真的只爱她,就算不是,她也会如此告诉自己。可是后来,她再也不会如此认为了,他一次次地选择相信王千儿,她怎能相信他真的只爱她一个?
况且……还有袁馨,那个同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姑娘。
她不会再执着些什么了,不会再傻到再坚持一次,再让自己再遍体鳞伤一次,她亦不想去恨,不想去怨。
就似是星子划过夜空一般,他亦曾在她的生命中划过一道最完美的弧线。
绚烂,短暂。
她仍是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那双凤眸亦在凝着她,他从她的眸中看到了满满的决绝,那样的眸光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留不住她,哪怕她的腹中有他们的孩子,哪怕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
可她是他的,亦只能是他的,
一双凤眸愈发的暗沉,他紧紧地凝着她,“难道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