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争先恐后,凶恶疯狂,对身旁靠近的人脚踢之,手推之,男跟女皆像被刺激疯了一样,全不顾这里面或许是曾近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或相识之人,全都如对待仇人一样狠毒。体力稍弱的,年长的,妇孺们,自然不敌身强力壮者,从网上摔落的人,被人推下的人,狠狠跌下,七形八状,哎哟痛呼,有摔伤了头,跌断了腿,折了手,满地哀嚎,血蹭一地。“救我,救救我……”而勇夺高台之上的那些人,他们心跳如擂,人虽站了上去,却看着那燃烧正旺的庞大火堆无法,稍一靠近,便有一种被灼伤的怕意。他们呼吸急促,一头是汗,慌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该怎么将尸体弄出来?高台上没有任何器具,连根木棒棍子都没有。“时间可已过了大半,再耽误……”那恶魔一般愉悦邪恶的声音在催促着他们,让他们紧绷的神经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如芒刺背。没办法了,没有别的办法了!痛,从总死好!他们咬牙瞪眼,满脸涨红,神情有那么一刻疯癫成狂一般,直接用手朝火里掏拽着。那些尸体曾经是被吊着的,可后来绳子烧断了,便也掉了下来,堆成一堆。他们用手砸开火柴堆,不停地朝内伸,伸内摸索,伸内拽拖着。一次一次尝试,一次一次的痛不欲生。那些火,很烫,烤着他们的肉,烧着他们的衣,让他们体无完肤。他们在惨叫着,在挣扎着,在满地打滚号啕大哭着。“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好痛,好痛啊——”多少讽刺。之前,没有人想过要救那些孩子,如今,却一个个拼了命地朝火里伸手,想要将他们拉出来。看着这一幕,陈白起笑了,但眼底却平静无波。“满意吗?不满意,便再玩玩?”孟尝君搂着她,想拉过她的手握着,却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他蹙了蹙眉,便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袍内暖着。他这种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不经过思考。而那些樾麓弟子也过来了,由张仪领着,恰好听到孟尝君一句话,都面露一丝……不忍,但又一想到那些火中痛苦咽气的无辜的孩童,这劝阻之语又一下便哑着嗓子里。他们虚虚地想着,反正让孟尝君折腾一下也折腾不死,虽痛是痛点,但便权当给那些无辜丧命的生命赔罪吧。所以他们也不劝了,但也不看那些被孟尝君吓了破胆,自虐般朝火堆里探手的那些人了。陈白起摇头叹息,她道:“其实一直摆布他们的,只是对于生的渴求,人想要活下去的执念是如此之深,哪怕再痛苦,也要活着……”人对于生的渴求是本能,即使是她也一样,她想能够活着回去,哪怕是违背心意干出许多事情,或对或错,她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别的人就算了,但却不能放过那些人。”陈白起冷冷道。一想到幕后的罪魁祸首,那苍白病气的温和清丽面容第一次露出清泠煞意。孟尝君眸沁柔意,只觉她千面千美,她委曲求全的隐忍,她冷静自持的聪慧,她温和妖娆的多变,甚至这般“蛇蝎”的模样也令他看得心悦生花。她所说的是哪一些人,孟尝君知道的。“这整座城都已经腐烂了……”目前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还这只是发生在这座城中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