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放开了许二,愤愤地盯着他。
许二手中还是夹着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晕黄的路灯下,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神情懒懒地瞧着戴元庆。
“懒得理你。”戴元庆懒转身又坐回车里,将安全带系好,伸手调了调音乐。放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听了几分钟,横竖不是味,他于是又探出头说:“你不是那么想不开。要从这里飞身下去吧?许二公子。”
许二也不说话,只是慢腾腾地抽完烟,将烟头熄灭,又掏了纸巾将烟头与燃烧完得火柴梗包上,这才回到车里。回到车里。他也不将烟头径直放进烟灰缸,而是从小抽屉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小铁盒子,那铁盒子像是某种方的香烟盒,铁盒表面有大朵暗纹的牡丹盛开,这倒像是董小葵小时候吃过的某种糖果盒子。他轻轻一摁,将烟头连同纸巾一并扔进去,又将那盒子盖上,重新放到小抽屉里。他的动作很轻,这让董小葵十分的震惊,在她的记忆里。会抽烟的男人,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里,不管是哪一种身份地位,在有垃圾桶与烟灰缸的时候,或许会将烟头扔到垃圾桶或烟灰缸里,但是没有时,一般都是随地乱扔,或者塞到某个看不见的缝隙里,鬼鬼祟祟地走人。
可是许二,却是这样漫不经心地做了这样的动作。十分有教养。他的那个铁盒子看起来也不是临时起意装逼用的,因为看上去并不新,借着车里的光,可以看出棱角处有磨损的旧痕迹。是旧物。有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旧物必定牵扯着旧事吧。
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也许心里也是藏着一段哀伤的。董小葵靠着车窗,瞧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心里泛起淡淡的疼惜。
许二系好安全带。又发动了车子,在发动车子的同时,问:“戴大公子,这么多年,你也应该自己学着开车了。”
戴元庆立马愤怒地回了一句:“呸,许二你真是掉渣,这么快就开始打击报复了。”
许二不说话,伸手将那音乐换了,从《春江花月夜》换成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这下许二都有点意外,又调了几下,还有什么《往事只能回味》《美酒加咖啡》,弄得戴元庆都不由得哈哈笑:“许二啊许二,你居然你还好这口。”
“你知道还说。”许二语气淡漠。继续调了一阵,最后终于是调到了一首英文歌,也不知是什么名字,是个女声在淡淡地唱着,他这才停了下来。
戴元庆则是还在笑,说:“没想到你家老大居然好这一口。”
“大哥持重,跟着姑姑几年,听歌品味一向如此。”许二还是漫不经心的口气,车开得极快。
“那倒是。不过,你家老爷子似乎对他的性格有些意见?”戴元庆问。
许二没有回答。董小葵倒是从那镜子里瞧见了他的神色,似乎是不愿意在她这个外人面前提起家事。
我还不乐意听呢。董小葵撇撇嘴,坐正身子,再抬眉,却正巧从镜子里瞧见许二在看自己,两人都没料想到,很快地移开。董小葵的心一阵乱跳,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这会儿再抬眉去看镜子,倒是有些做贼的心,生怕被逮住一样,好在许二并没有再瞧她,只是专注地开车,唇紧紧抿着。
这会儿,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歌曲换了一曲,还是那个女声在唱,一样的调子,但是音乐里加入了风笛的元素。许二却已经将车拐下高架桥,刚下了高架桥,戴元庆忽然问:“许二,你走这条路做啥?不是去清濛的派对吗?”
清濛是戴余庆的字,赵敏说他们这群人都有自己的字,并且有多个名字,流行一点的说法就是披马甲。他们这群人在外面混,都是披马甲的,指不定这许仲霖、戴元庆都是其中的一件马甲呢。
不过这会儿,董小葵也顾不得去探究许二与戴元庆披的是不是马甲,因为刚戴元庆说许二走的路线不是去派对的。她的心不由得一紧,正要发问,许二忽然转过头瞧了董小葵一眼,继续对戴元庆说:“你看后头那个,像是去宴会的样子吗?”
戴元庆也是扭过头来看看董小葵,说了一句“确实不像。”然后,转过头去对许二说:“你有必要吗?只是顺带带过去的。”
董小葵立刻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再说了,赵敏说这只是一次私人的宴会,戴家说过随意就好的,所以,她们也没有刻意告诫她什么。难道这次宴会很盛大?自己这打扮不妥?不过,这身打扮也没有哪里不对啊?
这边,董小葵还在审视,前面许二回答戴元庆:“现在很有必要,这会儿你们戴家的私人宴会,也有不少认识我的吧?”
“认识你又怎么了?你这回别玩了,反正也是查无实据的事。再说了,没意思的,我几年前的事,你还没看清么?我也不是不够努力。”戴元庆靠在椅背上,语气倒是有些伤感。
“我与你情况不同。还有,你眼里差。”许二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
戴元庆不由得又扭头来瞧了董小葵一眼,说:“这德行也不咋的。”
这句话可是赤果果的侮辱,董小葵的火噌地上来,语气不太好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戴元庆没有理会,继续靠在椅子上,对许二说:“你别魔障了。八年了。”
“呸,闭嘴,老子等一下将你绑了,扔给龙飞兄弟两个玩。”许二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