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推开浴室门,贼头贼脑地探头出来看卧室内,确实没有许二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自语:“果然是过于紧张,自己吓自己。”
董小葵说着。这才大方地从浴室走出来,换了拖鞋,拿起包,准备走出去瞧瞧。许二会有什么别的安排。
因为,既然他连牙刷这些细小的物件都准备好放在这里了,那么,其余的事情,他一定也是安排好的。认识这人几次。做事总是滴水不漏,话语不多,每一句话都不浪费,每一句都得达到一个目的。
所以,董小葵认为,许二对她一定是有安排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安排?董小葵竟然很无耻地有些期待。
依旧是轻轻推开门,走出去,绕过一堵假墙,就是厅堂。
厅堂里的落地窗的窗帘被束起,落地窗也大开着。屋外日光灿烂,和暖的风在屋内低低地盘旋着。因此格外明亮,董小葵几乎是一眼,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许二。
他一身休闲装束,端坐在沙发上,桌上有一堆摆放整齐的文件,他正拿着一份儿在看,神情十分专注。
董小葵没料到许二会在这里,于是站在那假墙口顿住了脚步,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傻傻地想:他不应该是避免跟她见面,不让她尴尬的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董小葵又在心里暗骂自己天真,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啊。他会管别人的感受?
不过——
他的侧脸在日光的明亮里,竟是这般好看。
许二却是略略挪了个姿势,忽然抬起头,扫了董小葵一眼,依旧是清冷的神色,审视的眼神。然后又一边看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刚刚去浴室换衣服了?”
“嗯。”董小葵低声回答,不知怎的,就感觉很紧张,双手紧紧握着包。
“笨,难道没有看到房间有换衣间吗?”许二又翻了一页,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气。
董小葵确实没有注意到换衣间在何处。不过,听他说这话,她顿时明白:刚才自己听到开门声,不是错觉,而是这个男人真的走了进来,大约发现她的衣衫不在,有四处里查看。
她无言以对,只得站在那里,许二却是旁若无人继续看文件,也没有理会董小葵。
这会儿,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暗骂:这个男人真是折磨人的高手,诅咒你迟早有一天被人折磨个死去活来的。
心里恨恨的,却还是忍不住去瞧他。他看得极快,一会儿就看了好几页,最后看完,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这往沙发上一靠,瞧了董小葵一眼,还是那种命令式的清冷口气,说:“过来。”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反抗这个男人是没有好处的。要懂得顺势而动。昨天晚上那个情况,这人都放过自己了,那么,他应该就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所以,董小葵很乖地走过去,站在他身前。
“坐啊。”许二很不耐烦地说。
董小葵依然一言不发,在他旁边坐下。
他忽然伸手将她的发钗扯掉,带下了几丝头发,扯得她头皮发疼,不由得倒吸几丝凉气。
许二却是拿了昨夜那支木质的发钗,替她绾头发,一边绾,一边说:“过了一夜,伶牙俐齿全都掉了?疼都不知吭声,这样不合适。”
董小葵僵着身子坐在一旁,低声问:“许少这是要做什么?”
“你的气质不适合那些闪闪发光的,这个发钗送给你,你好好运用。”他的手法很好,几下就将董小葵的头发绾了起来。
董小葵本能地就要说谢谢,想到昨晚的教训,犹豫了。
许二却是打断她的话,说:“场合你自己拿捏,从在九重天的表现来看,你也算聪明。”
这一句话出来,她是横竖说不出谢谢,许二却是拿起文件夹旁的一个盒子递过来,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这个,你收着。”
“这是?”董小葵并没有去接。
“演戏逼真,道具首先要逼真。你的手机——”许二瞟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将那盒子塞在她手中,往厅堂外走。
董小葵抓着那盒子,怔在原地。不知怎的,忽然想哭。
“别磨磨蹭蹭的,下楼吃饭。”许二转过屏风时,丢下这一句。
“哎。”董小葵回答,吸吸鼻子,不让积蓄在眼里的泪流出来。转过身,许二已经转出屏风,瞧不见身影。
董小葵紧紧地拿着手中的盒子,也是往楼下去。
厅堂里。龙飞虎翼兄弟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嬉戏,许二靠在沙发上,瞧着那两只哈士奇翻滚,脸上很安宁,露出难得的笑容。
昨晚那个年轻的厨师在一旁布菜。白瓷的小碟小盘十来个,里面装着色香味俱全的各色,喷香的米粥在青瓷的碗里,浓稠恰到好处,旁边明晃晃的汤匙,放在盛放着大朵粉色牡丹的白瓷盘里,一并放着的是一双黑木的筷子。
董小葵餐桌旁站定,又瞧了瞧许二,那厨师却很有礼貌地说:“董小姐,请用餐。”
“嗯。好的。”董小葵向他点头致谢,又瞧了瞧许二。
许二还是看着那两只哈士奇,虎翼滚过去,在他脚边安静地趴着。他伸手拍了拍它,并没有瞧董小葵。
“董小姐,许少已经用过早饭了,这些是您一个人的。”那厨师提醒她。
“嗯。”董小葵点点头,拉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