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退婚,这不单单是薛明珠丢尽了脸,薛家也跟着丢尽了脸,因此薛朗现在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比于珊娜好。
而于珊娜在佛堂虽然没待几日,后来也有人偷偷送去衣服和饮食,但毕竟是在反省,没有条件像是平日那么精细。何况这已经是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算是彼此给个面子。
所以当薛朗看见一身狼狈,头发凌乱的于珊娜狰狞的一脸扭曲时,心底涌上种深深的厌烦。
甩开于珊娜,薛朗几步走到桌上,拿了张纸丢到她怀里:“你自己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于珊娜忙和薛明盛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那纸上字迹潦草的写着,薛家三女薛明珠,生性放荡,未婚前便不甘春闺寂寞,引男子与府中……
字并不多,但是内容却半点修饰也没有,要多明白有多明白,要多不堪有多不堪,只看的于珊娜气的手指都在发抖,恨不得将这纸撕了给吃了。
薛明盛也是大怒:“谁这么大胆子,敢如此污蔑明珠。”
女子的名声,这几乎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事情,这纸条上写的东西,无论是真的假的,一旦传了出去,薛明珠这辈子都别嫁人了。做这事情的人,那得跟她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
薛朗哼了一声,烦躁的在屋里踱了几步:“这是刚才程家带来的,说今天早上,有人给他们家送了这个纸条。这也就罢了,他们刚收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这消息在城里早就已经被传来了,而且,说的更难听。”
“老爷,这明显是有人在陷害明珠啊,明珠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么贤淑守礼,没有一个夫人太太不称赞的,怎么会和男子有染。”于珊娜一个激灵:“对了,给程家送信的人呢,有没有抓起来。”
“送信的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得了人两串糖葫芦帮着送个信,抓起来又怎么样,能说出什么来。”薛朗道:“这事情我一定会查,但是……”
但是无论怎么查,就算是查出来确实是有人陷害薛明珠,她的名声,也已经败了。
薛老太太这时候安抚了薛老太爷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重重的哼了一声。
“娘。”薛朗忙过来扶着薛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您千万别生气,别气坏身体……”
“我能不生气吗,这么几天时间,府里都发生多少事了。老的不尊重,小的不矜持,没有一个省心的。”老太太接过薛朗递过来的茶水,然后想想便觉得生气,又重重的放在桌上,水晃荡着溅出来一半。
这事情,薛老太太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却又不敢肯定。毕竟看楚灵风那文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会使这么狠毒手段的人。但是话说回来,薛明珠对楚灵风做的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她反击,给她个足够的教训,也不算过分。
毕竟楚灵风只是散布些谣言,薛明珠虽然名声毁了,但是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薛明珠做的那事情,若是成了,却一定会给楚灵风带来无可逆转的伤害。
“老太太。”于珊娜壮着胆子道:“这事情,您不能怪明珠啊,她才是受害者。您德高望重,您去和程家太太说说,怎么能因为这没边没影的事情退婚呢,我们……”
“够了。”学老太太一拍桌子:“她难道没有责任吗?临川这么多人家,这么多小姐夫人,怎么偏偏她招惹上这事情?”
“也许,也许是因为有人妒忌咱们家有钱。”于珊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许是妒忌明珠,对,这临川的大小姐,哪个不妒忌明珠。说不定有那么一两个心思险恶的,又看上了程公子,所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薛老太太被气的笑了一声:“于氏,你除了与人勾心斗角,还知道什么?你说这事是旁的太太小姐做的,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临川多是做生意的,哪家跟咱们没有联系,有那个太太小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若是被查出来,岂不是连整个家族的生意都不要了。而程家退婚之后,要守孝三年才能娶亲,又有那个适龄的小姐现在还未订婚,还能等过三年,再想办法和程家结亲?”
临川的女孩子,十二三岁定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是看上了程家的儿子,也不可能说服家里等上三年。三年后十五六岁,在旁人眼里可就是有问题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莫说程家不会要,就算是有可能要,女方的父母也不会愿意。
但要说一个现在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子看中的程家公子,做出这样心思缜密而歹毒的事情来,也未免太夸张了。
于珊娜被老太太一通训说的哑口无言,但顿了顿还是道:“可咱们明珠日日只在府里,怎么可能结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呢,这老太太您总该是信的。”
薛老太太缓了口气,道:“我相信三丫头不会像这纸条上说的那么不堪,但是这事情已经至此,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程家上门,也说的很清楚,也不能怪人家,这事情若是放在你身上,你愿意娶一个有败了名声的儿媳妇吗?这已经因为是咱们家,所以人家客客气气的上门赔不是,还说聘礼不要了。要知道,这事情可是咱们家理亏,若是真闹起来,没脸的还是咱们。”
别说现在还没成亲,就是成亲了,娃也生了,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程家也有理由休了薛明珠。那时候,更加的难看。
眼见着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于珊娜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