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也没用。
不远处,大败的纪灵飞奔而至,捂着鲜血淋淋的耳朵,惊慌失措的大叫:“大公子,中军已溃,再战下去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速速退往海上吧。”
袁耀狠狠一咬牙,厉声道:“我袁耀岂能败给姓陶的,回去后让我怎么向父亲交待,我不退,我定与陶商狗贼决一死战不可。”
袁耀方是年轻气盛,初次统兵征伐就逢迎此败绩,颜面上过不去,一时气极下失去了理智。
纪灵也顾不得尊卑上下关系,向左右兵士一瞪眼,喝道:“给我把大公子带走,退往海边上船。”
袁耀名为统帅,但这支军队都是纪灵带了来的兵,岂能不听他话的道理,当即强行拉起袁耀的坐骑便往海边而去。
“放开我,纪灵,你好大的胆子!”袁耀怒极之下,大吼大叫的挣扎,左右军士却哪管他。
中军大旗一动,原本还尚存几分抵抗意志的淮南军,顷刻间就彻底崩溃,几千号淮南军丢盔弃甲,拼命的望着海边奔去。
陶商却不依不饶,催动着得胜的铁骑将士,一路向着海边汹汹追去。
大海上,袁耀另一员部将陈兰,统领百余船只留守海上,眼见袁耀兵败,大惊之下,急令叫走舸等小船驶往海边,来接应袁耀,他自己也亲自上岸前来。
一艘艘走舸驶抵海滩,成百上千残存的淮南士卒一蜂而上,这些惊惶失措的士卒,争先恐后的夺船而上,生恐迟一步被陶军铁骑辗杀。
袁耀在纪灵的保护下,也赶至了海边,此时他已放弃了挣扎,不用人拖自己就拼命抽马鞭。
海边却已拥堵不堪,大多数的走舸还没到,船少人多,到处是争相逃命的士卒。
“大公子,速速上船吧。”陈兰一眼认出袁耀,从一艘走舸上跳了上来,涉水前来接应。
袁耀松了一口气,刚想上船时,却惊见身后遥见尘飞扬,陶商已率神行骑疾追而至。
袁耀脸色又是一变,眼珠子一转,沉声喝道:“陈兰,速率你的人马结阵,挡住追来之敌,掩护本公子上船。”
纪灵身形微微一震,抬头急看了袁耀。
陈兰不知后面追兵的厉害,这个时候袁耀叫陈兰阻敌,分明是想牺牲陈兰,来为自己上船争取时间。
袁耀被纪灵看的不自在,也顾不得许多,慌慌张张的翻身下马,跳入水中向着七八步外的走舸奔去。
纪灵没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捂着伤耳跟在了袁耀的后面。
陈兰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陶商军中,有陈广这样的厉害人物,得令之后,当即率五百生力军,逆着逃跑的人群而上,在海滩上结成了一道阵势。
陶商以李广开路,挥纵着铁骑,已狂追而至。
他一眼看见,淮南军数万之众溃散如蝼蚁,这个时候竟然有一支兵马未乱,胆敢挡他去路。
“还敢回头硬抗是吧,老子今天就杀得你们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
陶商杀机一减,大叫道:“李广,给我冲上去,神挡杀神,佛挡给我杀佛!”
策马狂奔中的李广,非但没有一丝停留,反而猛一夹马腹,如黑色的闪电般狂袭而上。
滚滚铁蹄,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威势,践起漫天的血泥。
雷鸣般的暴喝声中,战马四蹄跃起,李广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竟是从敌军的头顶飞过。
那神将般的气势,刹那间把本就战战兢兢的淮南军,赫得肝胆欲裂。
“给我杀了这老匹夫!”陈兰不知李广厉害,拍马舞枪,大叫着上前阻挡。
前排淮南军卒们,在陈兰的喝斥下,纷纷举刀向着撞入阵中的李广斩去,李广的战刀却抢先一步,如磨盘般狂扫而下。
噼啪的碎裂声骤起,数不清的兵器和人的手臂被斩断,惨叫声中,李广纵马落地,借着强劲的冲势,向着迎面而来的陈兰撞去。
陈兰惊呆了,这时才知来将武道了得,竟在自己之上。
惊觉已已晚,李广已飞纵而至,他已无有逃跑的机会,只能勉强的举枪倾力相挡。
枪锋未出,但见一道黑色的疾风从陈兰身边掠夺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飞上半空。
李广一刀斩杀陈兰。
几百号淮南军卒,眼见敌将从他们头顶飞过,一招秒杀了他们的主将陈兰,瞬间精神崩瓦,一哄而散。
此时,跟在后边的陶商,已带着五百铁骑汹涌冲至,如摧枯拉朽一般冲垮了敌阵。
铁骑狂冲,无情辗杀,刀锋如狂,血雾腾空。
李广虽一招秒杀了陈兰,但袁耀的目的已达到,陶军铁骑稍稍被拖延的功夫,袁耀已顺利的逃上了走舸,向着海上仓皇驶去。
当陶商杀尽海边之敌,冲至海滩上时,袁耀已然逃上了走舸,向着海上的大队战船而去。
袁耀虽逃,但数千奔散的淮南军,却仅有不足七八百人幸运的逃上了船,其余三四千的敌卒,未及上船时,已被陶商铁骑辗至。
后边是群狼,前边是大海,求生心切的敌卒们,只能选择跳入大海逃命。
淮南军卒虽多通水性,但大海的汹涌,远非江河可比,大部分的敌卒跳入海中没多久,不是被海涛卷溺,就是被岸边的陶军射杀。
日近正午时,海滩一线已被鲜血染成了赤红一片,伏尸无数,靠近岸滩十几步的海面,都被鲜血所污。
陶商驻马江岸,俯看着那修罗杀场,藐视着逃入海中的淮南残兵,布满血丝的眼眸中,迸射着冷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