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为难了片刻后,把手中的衣服举高到头顶:“云裳遵命,请皇后娘娘更衣。”
聂可清起身,任由云裳替她更换衣物,真不是一般的厚重,难怪古时的女子都是踏步生莲,就是想走快点都不行。
云裳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心报复,专挑一些贵重的首饰往她头上插,被聂可清一怒之下全拔了,就留着一根翠绿嵌珍珠簪子,斜斜挽住一头情丝在耳鬓边上。
华丽不失随意,低调而奢华,配上绝美的容颜,聂可清淡然一笑,云裳却是失了神。
出了正殿,聂可清坐上步撵,噙笑着低头,看一眼穿得跟企鹅似的云裳,不过走了几步已是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不断呼着气跟着步撵小跑。
身子随着步撵颠簸轻晃,目视前方,是无尽的高墙红瓦,聂可清说不出感受,置身于其中,方知金色牢笼的悲哀,华丽的外表下掩埋白骨森森,自己的双手何尝不是沾满鲜血。
别的孩子都活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成长,而自己却是一个不能见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手。
被灌输在她的意识里所有的一切就是杀人,组织的命令,如不能透过重重考验只有一个字‘死’。
聂可清恍惚了神,不知不觉已到了庆祥宫的正殿门口,步撵停下,云裳就要前来搀扶。
她挥开云裳的手,起身下了步撵,踏上青石砖的阶级,夙靳言已然微笑着在上方等待。
不等她走近,夙靳言就走下两级台阶,牵起聂可清的手,朝她莞尔一笑。
聂可清也是淡笑回应着,二人并肩而行,进入正殿。
殿内人满为患,许多文武百官都见过聂可清这位皇后,纷纷起身俯首行礼恭迎。
唯独右上角一位墨衣男子,身子欲有前倾之意,双眸闪烁这光芒,直直看着聂可清,不曾起身行礼。
夙靳言的登时脸沉了下去,牵着聂可清走到上座,甩袍端坐,威严无比:“三王子,似乎瞧不起朕的皇后?!”
皇后这两个字令墨轩怔了怔,眼神倏的黯然了些,想起自己的身份,于是起身向聂可清的方向俯首行一礼。
聂可清从一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墨轩,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能到场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墨轩坐的位置是尊贵客席的位置,看来身份定不低。
感受到墨轩炙热放肆的目光,聂可清抬眸对上他的眼,眼角扫到他手中轻轻摇晃着的那把折纸扇,登时黑了脸。
那是她的扇子,何时落在他的手中?!
夙靳言不语,表情严肃得可怕,见聂可清黑了脸,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墨轩,猜想着这二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位就是传闻被贯宠六宫的皇嫂嫂吧!果然是绝色倾城!”夙天泽虚浮的言语打破了这片沉默,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他双手捧着嵌金玉酒盏,微笑着起身对着聂可清:“靳东初见皇嫂,以示敬意。”
语罢,仰头饮尽杯中佳酿,气魄淡然,风度翩翩。
聂可清也被夙天泽的朝气感染了一些,举起酒杯嫣然道:“靖王客气了。”
同样仰头一口饮尽,聂可清丝毫不输于他豪迈的气息,淡然一笑。
见此,夙靳言的脸又黑上了几分,不耐的别过脸,就对上墨轩略带挑衅的目光,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夙靳言不甘示弱,勾唇一笑,只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墨轩手里的扇子,却是立即绷了脸。
那把扇子他当然认得,扇面上的字就是他亲自提的笔,落的款。
聂可清转过身来,瞧见夙靳言隐忍着怒气,墨轩则一派从容淡笑,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由得暗笑。
夙靳言似乎终于遇到对手了,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做个袖手旁观的好孩子?!
“传闻楚国皇帝极其宠爱皇后,今日一见实乃倾国倾城,难怪会深得圣宠。”墨轩的话是说给夙靳言听的,眼睛却是大胆无惮地瞄向聂可清。
“据说墨国佳丽多如云,只怕三王子这是见笑了吧!”夙靳言一句话反击回去,大气得体。
“纵然再多也难寻得甘愿只取一瓢的那位佳人。”墨轩眸中色彩暗淡了些,收回目光,素手端起案前盛满玉琼的杯盏轻嗪一口。
夙天泽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意,聆听着乐师弹奏悠扬的曲子,还能看见自己的大哥百年难得一见的黑脸,着实是有趣得很,不由得对向聂可清也多了一些敬佩。
除了那年,见大哥为了她曾动怒过一次,就是血染了山河,不知这次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夙天泽啄着小酒,默默无声的成为看戏者。
“皇上,臣妾听闻皇后多才多艺,不如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让大家开开眼界可好?”一身红色宫装的卢芯水站起来,双手辑礼向夙靳言请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