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侧殿,长孙曦并不上前给昭怀太子包扎,而是静立一旁。
魏廷安蹲在水盆边,细心的给主子洗着手,扭头见她隔得远远的有点奇怪,只是也不好问她为啥不过来,想着是多半是羞怯了。
昭怀太子扫了她一眼,目光深邃,继而想起她在外面给自己包扎时,当着楚王的那种刻意的亲近熟络,不由淡淡笑了。
很快,魏廷安洗好包扎完毕。
“太子殿下,妾身有话要跟你说。”长孙曦开口道。
昭怀太子挥手,让魏廷安等人退了出去。
长孙曦歉意的福了福,“实在是被楚王纠缠的无可奈何,所以,刚才我……”
“孤明白。”昭怀太子打断她,“你想让楚王知道,你是孤的人,让他往后行事有所忌惮。”继而淡淡一笑,“孤又不损失什么,被你利用一下没有关系。”
长孙曦要说的话都被他说完了,反而无言。
昭怀太子嘴角微翘,似有唏嘘,“要知道,能被人利用说明总算还有点价值。若是别人连利用你的兴趣都没有,那才是最糟的。”
长孙曦静了静,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的理论。
昭怀太子通常都不会让别人尴尬,很快指了指她的手,转移话题,“你要不要也洗一洗手?再抹点药,孤看你手上有伤……”
长孙曦鄙夷道:“被狗咬的!”
“哧!”昭怀太子忍俊不禁笑了——皇宫内院,哪里会有咬人的狗?她手上的伤分明是楚王咬得,不知道楚王要是晓得被骂做狗,会是什么表情?越想越是好笑,摇头道:“你呀。”
他原本是fēng_liú蕴藉的俊美男子,又身份尊贵非凡,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舒展、笑容和煦,有一种明月映清泉的光华璀璨。
一袭银白狐裘,衬得他颇有几分清逸的神仙之姿。
长孙曦看得一怔,这样的太子……对于还只是少女的太子妃应该很难抗拒。想来就算她再认命、再理智,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喜欢他的,所以之前才会为了傅祯吃醋。原本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美好的事,但想起来却只觉得淡淡心酸。
这个丈夫,太子妃是不可以用真心去爱的。
昭怀太子摇头笑道:“真是牙尖嘴利。”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清凉、优雅,像是珠玉琳琅碰撞在了一起,泠泠宛若音律。
长孙曦心中的叹息更深,要太子妃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去抗拒爱慕如此光华璀璨的太子,又是名正言顺的丈夫,是一件多么心酸难过的事啊。
“怎么发起呆来?”昭怀太子问道。
“太子殿下。”长孙曦抬眸看向他,迟疑道:“其实那天你和表姐说话的时候,我在里面,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昭怀太子笑容微敛,“哦?”
长孙曦觉得自己的话未必有用,但是不说,又有点如鲠在喉,“表姐她,真的是一个心地很柔软、很良善的女子。而且就像她所说的,都已经做了太子妃了,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呢?所以,不管真心假意,希望太子殿下能对她多呵护一些。”
昭怀太子不料她会说这么一番话。
呵护?她居然让自己呵护太子妃,可这世上,又有谁是真心温柔以待自己?不由勾勒出一个淡淡寂寞的笑容,“那是自然。”他道:“琼华……终归是孤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