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火腿喂进我嘴里,我乖乖的张嘴吃了,他很满意,“改日我陪着你再去给老尼姑上一炷香,就当谢她将你给我了,没有藏着掖着等到我四十七岁的时候才把你送来,不然我真就看着美人力不从心了。”
才发现,他那么严肃的人都是假象,分明是个轻佻花哨的流氓转世。
我将头发捋在眼前,手指来回挑着,“给老尼姑上香做什么,信徒是进奉香火给佛祖。”
权晟风用方帕擦了擦嘴,“佛祖和老尼姑,不都是一家人。”
这都是什么啊。
我看他那副认真的表情,禁不住哈哈大笑。
我们从公寓里出来已经快中午了,莞城又是阳光明媚,但是温度似乎不高,我穿着风衣还是有些冷,他将我裹进他的怀里,低头喷洒出来的呼吸都是暖暖的,他没有开车,而是出了小区大门带着我径直往街道上走,过了十字路口,就是市中心医院的后门了,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住的地方这么好,挨着超市和医院,我傻傻的问了句,“交通这么便利,地价很贵吧。”
他轻笑了一声,“还可以,不及白唯贤给你赎身付出的代价高。”
我扁扁嘴,“权叔这样爱吃醋。”
他愣了愣,“权叔?”
我记忆里,幼年跟着父母双亲迁到了阜城边境的半山腰村庄上住,那里有个年长我十五岁的男人,父亲让我唤叔叔,如此说来,权晟风长了我十七岁,自然该是喊叔叔,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格外滑稽,最后终是无奈一笑,“随你,喜欢喊什么,我听喜欢。”
我心里一暖,还未曾来得及问他到医院干什么,忽然看到冯锦从对面的走廊过来,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神色有几分凝重,手上提着保温壶,推门进了一个病房,我看着权晟风,“她怎么在这里。”
他表情淡然,目视前方,脚下走到冯锦进去的那个病房,站在门口,将我的风衣外套裹了裹,“来看白唯贤。”
我整个人都愣住,白唯贤在市医院,我知道,可我却忘了。
我不禁暗暗嘲笑自己,看来,再强大的思念和旧情,真的敌不过时间和身边的新欢,我没有故意去遗忘和记起,却终究在和权晟风走散又重逢的庞大故事里,将白唯贤缩得越来越渺小。
我现在只要想起这里面躺着的人,害我失去了一个孩子,那种莫名的酸楚,让我很不安。
这不是我希望的。
权晟风指了指门,“你等我,还是陪我一起。”
我咬着嘴唇,“我想先跟你说句话。”
他将手指压在我唇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今天不想提那些,你想给他的,我要等他亲自来找我要,我不会伟大到,帮你这个忙,还这样主动,那是我挖空了心思得来的,我要去问问我母亲。”
我愣住,“你母亲?”
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傍晚我开车带你去我母亲的墓前,阜城和莞城都各有一个是衣冠冢,在凤城,是我母亲的骨灰埋葬处。”
我点点头,“也好,和她在墓前说说,其实你要的不过是赢一次,既然已经做到了,他也尝到了一无所有要靠女人才能生存的滋味儿,何不放他一条路。”
权晟风定定的望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急忙解释,“我不是因为旧情,即使有,也寥寥无几了,我记得我孩子是怎么失去的,我再不会动摇,我只是不忍,他曾经对我,和你对我一样好。”
权晟风并没有回答我这些,他似乎没听到,沉默了良久,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温热的掌心格外粗糙,我却觉得很安心。
“我是为了谢他将你丢了,才所幸没有让我错过,他给了我我想要的,我就不该再那么自私的夺走他别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还要他更惨。”
权晟风说罢笑着摇了摇头,“白鸢鸢,其实我还是很嫉妒他,即使你都离开了,还是帮了他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