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晚看看手里的钱包,还是三年前自己送给沈国栋的,已经旧了。这两年她给墩子几个准备钱包、腰带、手套这些小东西,虽然也备了沈国栋的份儿,却一直不知道要怎么给他。
沈国栋见周晚晚看着自己的钱包,坐到她身边小声嘟囔,“他们都有新的了。就我没有。”
周晚晚的压住心里的酸涩,拉着沈国栋回自己的房间,“谁说你没有?我都给你攒着呢!”
周晨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翘了一下嘴角,响铃笑着拍了周晨一下。“还是小二猜得准,国栋不用三分钟就跑过来了,我还以为至少得忍十分钟呢!这十块钱输得心服口服!”
墩子却很不平衡,“那个笨蛋知道你这么帮他吗?”
周晨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钞票,“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我收了利息了,以后的再慢慢算。”然后看着墩子笑。
笑得墩子脸上越来越绷不住,他可不就是那个帮了那个笨蛋还被他坑的那个更笨的笨蛋嘛!
沈国栋的钱包夹层里有一张全家福,他们兄妹五个人和小汪,剩下的就是周晚晚一个人的照片了。
三岁时顶着一脑袋小卷毛,瞪着大眼睛严肃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儿;八岁时小卷毛变长了,笑得甜蜜又乖巧;十二岁时梳着小辫子,歪着头看人的样子纯净又懵懂;十九岁时认真画画的侧脸,精致剔透得好像要融化在阳光里。
沈国栋看周晚晚把照片一张一张拿出来,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最后那张是他偷拍的,周晚晚还不知道。
周晚晚却没注意那几张照片,她把最后拿出来的一张纸条放在手里看了好久。
那是她写给沈国栋的,还是他们住在绥林的小院子里,她酿了葡萄酒,怕她去上学沈国栋偷偷打开罐子影响发酵,就贴了纸条提醒他。
“沈哥哥,等我回来再打开。”只有这几个字,沈国栋把最后三个字折了起来,变成了“沈哥哥。等我回来”。
纸条被磨得很薄了,一看就是经常被拿在手里的样子。
周晚晚忽然不敢想,过去那两年,沈国栋是怎么过来的……这样自欺欺人的事。他却做得这么执着而认真……
沈国栋却没想那么多,他看着那堆随身的小东西非常高兴,“是给我的?他们有的我也有?”
周晚晚低头,把旧钱包里的照片装到新钱包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国栋看周晚晚情绪不好,拿过自己的钱包给她看。“我被小二打劫了,这几天就靠你养着了!明天请我去青年餐厅吃牛排怎么样?”
周晚晚摇头,“太贵了,我请不起。从明天起我们每天都跟着周小二打秋风!直到他把钱还给咱们!”
沈国栋被那句“还给咱们”刺激得眼睛发亮,“对!咱们这个月就吃周小二的了!”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周小二两天后就被紧急调去甘肃,敦煌附近的沙漠里发现了汉代古城遗址。
这件事早就轰动了全国考古界,甘肃考古研究所向全国考古界请求支援,霍长河带着几个徒弟已经准备好过去,临行一场送别宴师徒几个全部被撂倒,据说是吃了长了芽的土豆。
唯一幸存的就是给他们送行的周晨。霍长河看看东倒西歪的几个徒弟,再看看周晨红润润白净净健康得不行的脸,只能把他拉下水了。
周晨最近的研究重心已经转移到古代兵器铸造上,挖掘队基本是不参与的,可是霍老头重托,他二话不说,扛起设备就上了去甘肃的火车。
周晨走的第二天,周晚晚见到了周周。
“沈国栋救我的那个晚上就告诉我了,是你让他救我的。他说你为了我和我娘昏迷了七天。”周周认真地看着周晚晚,好像确认什么一样,“从那以后我经常做梦,梦见我要被他们绑起来做土飞机,你总是在最后关头来救我。”
“没见过你的时候我看不清你的脸,可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人。”周周笑了一下,“虽然你看着那么小,可是看着你救那窝小猫,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救我的那个人。”
“周周,我没让沈国栋去救你。救你,给你们家报仇,安葬你母亲,甚至送你去孤儿院,安排你参军,这所有的事我事先都不知道,你应该去谢沈国栋。”
周晚晚看着周周温暖地笑,“我很愿意你来找我,我们以后也可以经常见面,但是我希望你清楚,我没有能力救你,别说那时候我只有六岁,就是现在,我也没这个能力救你。”
“晚晚,沈国栋都跟我说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沈国栋跟他说了什么,他又知道什么,以至于他这样执拗地认为是周晚晚救了他,他却不肯再说下去了。
“晚晚,你不仅救了我的命,更让我在梦里不再害怕,还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不止只有血腥和黑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周周走的时候郑重看着周晚晚,“晚晚,你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那个欺负你的老师吗?叫闫静芬的。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方便跟别人说,你可以找我。我任何时候都会站在你这边。”
“你在我的梦里保护了我,我会在现实中保护你。”
周晨走了,沈国栋也得离开几天,兆恒集团的第一笔投资已经到位,中央非常重视,沈国栋得去北京开几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