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硬拧着不结婚,再在婚礼上寻死可咋整?”王凤英可是让周娟给吓着了,这死丫头是真的不要命了呀。
“咱这一大家子人,还看不住她?到时候就硬绑着也能把她绑过去!还啥婚礼不婚礼地,咱娘家人同意了,先入洞房,他老徐家那个残废还不乐不得地!看着她一段时间,有了孩子,看她还舍不舍得死!”周娟说着,流脓肿胀的脸更加扭曲,“她要真敢死咱还省事儿了呢!到时候就让老徐家给咱赔人命!说不定还能要来俩钱儿给二乐娶媳妇!”
这买卖做得太值了!王凤英兴奋得直拍大腿,从怕周平死到开始期待周平死了。
周老太太也点头,就周平这样儿的,还敢拿死威胁她?你去死吧,就怕你不敢死!
当天晚上,周平再提起这件事,周老太太就不骂了,气哼哼地不搭理她。
王凤英出马,按照周娟的谋划,把周春喜一家人暂时安抚住了。
周晚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但他们在忽悠周平是肯定的。可是她不打算再轻易出手干预了,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周阳兄弟也奇怪,明明是换亲,怎么还有彩礼?
可看着周平想起来就追问一通,弄得周老太太和王凤英看见她就想躲,兄妹几个人觉得也挺好的,至少这些人现在是没心思找他们兄妹的茬了,他们终于可以过几天消停日子了。
到了十月份,天气彻底转凉,周阳三兄妹已经换上毛衣毛裤,有一些怕冷的老人棉袄都翻出来披上了。
早上起来,草叶子上都能看见白色的霜花了,大地也一片金黄、浅褐,到处是饱满、踏实的丰收景象。
生产队这两天开始收土豆、地瓜了,这个活儿是大人孩子都能干的,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都会放几天假,让学生们去地里帮着收地瓜。
小孩子们不但能帮着捡地瓜,还有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掐地瓜叶。把割下来的地瓜秧上的嫩叶子掐回去,用盐腌一下,再加点辣椒片,就可以直接下饭了。或者讲究点的人家,下锅炒一炒,鲜香咸辣,就是农村孩子眼里的美味。
当然,孩子们更盼望着吃呼地瓜,这时候的孩子,饭都吃不饱,甜丝丝软糯糯的呼地瓜是他们眼里难得的零食了。
可呼地瓜也不能可这劲儿地吃,贯孩子的人家也是在刚分地瓜时,把特别小的、坏的呼上给孩子们打打牙祭,一些过日子仔细的人家,这样的地瓜都得晒成地瓜干,留着粮食断顿了的时候补贴口粮。
忙了两天,终于到了分土豆、地瓜的时候了。七队的土豆、地瓜都是种在东大沟,那里地薄,种粮食产量低,种这些对地要求不高的作物正好。
土豆、地瓜每年都是收完了在地头就分了,各家自己想办法拿回去,东大沟离屯子有四里多地,这样队里就省了运输的麻烦,再说这么老多土豆、地瓜,队里也没地方放它们。
今年每口人分到八十斤地瓜,四十斤土豆,五岁以下的小孩子减半,周家十八个大人,两个小孩,一共分了一千五百多斤的地瓜,七百六十斤的土豆,总共装了十多个大麻袋。
分完东西天已经擦黑了,周家几个男人两人抬着一麻袋先回去了,留周阳兄弟俩在地头看着,再把剩下的都装好。
今天乡里放映队来二道坎大队放电影,据说是放《刘三姐》,就在村小学的操场上。
分完地瓜大家都抓紧时间往回运,就怕错过看电影。眼看着地头的地瓜陆续被各家运走了,周家回去的人还是一个都没来,周阳兄弟俩就跟在旁边玉米地里打更的老丁头交代了一番,合力抬着一麻袋地瓜回家了。
他们回到家,发现家里除了周晚晚一个人都没有,其他人都去看电影了。连周娟和周红英都用头巾把脸包上出门了。
原来周家今天提前吃晚饭,吃完就都去看电影了。谁都没提地里那几麻袋地瓜和看地瓜的周阳兄弟俩。
“地里还有那老多麻袋没扛回来呢!他们这是不打算要了咋地?”周阳有些气愤地说道。
周晨讽刺地冷笑,“哪能不要,不是还有咱们两个傻子在那看着呢吗。”
周阳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可也只是一个瞬间,他马上就打起精神,抱起妹妹,拍拍弟弟的肩膀,“咱也不去了,有老丁头在那边看着,丢不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带着囡囡去看电影!”
可是周家厨房清锅冷灶,一口吃的东西都没给兄弟俩留下。
兄妹三人什么都没说,马上动手自力更生。
周阳点火,周晨洗地瓜,准备呼地瓜吃。按周家的规矩,分了地瓜也是不会给孩子们呼一顿吃的,可今天不一样,既然没他们的饭,那他们就自己做主呼一顿地瓜吃。
地瓜下了锅,周晨又去拿了几个鸡蛋,周阳刚准备扒拉出一堆火烧鸡蛋,被周晨阻止了,“烧鸡蛋味儿太香,一准儿能被闻出来,今天咱吃煮的。”
然后周晨又去收拾了一把嫩地瓜叶和辣椒,准备一会儿地瓜出锅了炒一炒。
兄妹三人笑嘻嘻地围在锅台旁,在这个微寒的秋夜,灶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