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连孩子都分不出是谁的来情况,想必那塞娜公主必受过一番非人的折磨,真是做虐。
怪不得当初吴太后千方百计的掩饰斛素凌的年纪,想必是不想让这两个儿子坐下的丑事公诸于世,然后故意将斛素凌说成是质子王子……
“姐姐,我恨他们!”这时,斛素凌又忽然低声道。
慧娘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无耻的人,真的该恨!
前世自己从来没遇上过斛素凌,也没听说过什么胡人质子,前世这斛素凌的结果应该无外乎两种——
一是死于那些奸仆之手,相信吴贵妃和云皇后都不会想隆和帝多一个皇子出来,哪怕这个皇子有可能血统不纯,至今她还记得吴贵妃在吴太后竟然对斛素凌另眼相看时的那副态度,很气愤。
再就是如狗一般活着,就如她与他初遇时,那样一个在众人中废物般的孩子,众人不会多看一眼,吴太后也不会理他,甚至他最倚重的邱公公都可以一走好多天,将他交给那些奸仆。
一个生命,被以这样的方式带到世间,又没人好好珍惜对待。
想到这里,慧娘禁不住心酸、心疼,为他……
“姐姐,我不会再去要什么飞鹰军,更不会再去求他们帮忙收回西胡,我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作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斛素凌又看了慧娘开口。
“当然不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在姐姐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慧娘与他对视。
斛素凌看着眼前那双诚挚的美眸,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暮色四合,一直远远在一边蹙眉看着两人的翘儿慢慢走过来,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慧娘挥手打断,只好又退回去。
斛素凌静静的坐着,不言不动,慧娘则在一边陪着他,不动不言。
一直到夜风起,天边星星陆续亮起,斛素凌才起身,看向慧娘,“姐姐,你要在这里住许久吗?”
“可能吧。”慧娘听了,垂头,掩饰眸中那一丝黯然。
“我会再过来看你的。”斛素凌听了沉默了片刻道。
“好!”慧娘点头。
斛素凌又看她一眼,然后翻墙而去。
等斛素凌的身影消失在墙头许久,慧娘才招手叫过翘儿,让她扶自己回去。
“县主,刚刚翠姑姑回来了。”一边走着,翘儿一边对慧娘道。
“哦。”慧娘听了,立刻看向她,“请她过来说话。”
孙家的大管家比那押送孙建章的人提早过来两日,想着打点一下,希望让孙建章少受些罪。
打听着孙家那管家要过来给母亲请安,慧娘便派了杨翠过去听消息,她担心姐姐,也想知道眉山那边的情况。
二伯父虽从来都待她无情,但大伯父大伯母他们都是好人。
“是!”
“孙家应该并没因这事就迁怒二姑娘,那孙家总管对太太恭敬着呢,还给太太带了许多礼物。”杨翠坐在慧娘下首,回禀今日所见。
慧娘听了禁不住松了口气。
见多了因娘家败落就不待见儿媳、甚至休妻的例子,前世做赵家媳妇更是深切体会了这一点,她自然担心这个,更何况姐夫的牢狱之灾也是源于肖家,起源于她。
要不是她,又怎么会牵连姐夫。
如果姐姐真的因这个就失了幸福日子,她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
“只是那孙家总管说二姑娘有些不好,整日忧心忡忡的,还总是自怨自艾,孙家老太太很担心对孩子不好,让太太写信劝她呢。”杨翠又道。
听了这个,慧娘禁不住满心愧疚。
姐姐是知道姐夫帮自己这件事的,估计是羞愧,觉得愧对姐夫,愧对孙家。
“县主,您不要担心,回头您也写封信给二姑娘,劝她宽宽心,我回来时太太正给二姑娘写信呢,只是太太一封信总是写不好,写着写着就又哭了,哎。”杨翠叹息。
慧娘听了一愣。
母亲是因不知该如何劝吧。
罪魁祸首是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
“县主放心,四老爷也跟着过来了,带了许多好东西和银钱,说帮大老爷和姑爷走动呢。”杨翠又道。
慧娘点头。
四叔当然是想走贞娘的门路,托吴家,只是不知会不会有作用,证据确凿,十分棘手。
“姐夫和大伯父他们可还好?”慧娘又问。
“二老爷没什么事,只是大老爷病了一场,好在大太太已经托了闺中时交好的几名夫人,一番打点,那差役们不只没亏待大老爷,还帮大老爷请了大夫,又尽心照顾,才没事了。”
“哦。”
慧娘又是一阵愧疚,自肖老夫人逝世后,大伯父一直都身体不好,这会儿又摊上这事,当然是雪上加霜。
“至于二姑爷,听说……听说在冀州时曾吃了些苦头,不过后来孙家使了许多钱,才没在给姑爷苦头吃。”之后杨翠又道。
慧娘听了,心头又是一阵难受和忧虑。
姐夫是白身,当然就免不了经受刑罚。
在冀州怎么都好说,一旦到了京城,再有云华两家盯着,情况更是堪忧。
打发走了杨翠后,慧娘便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一直到很晚。
又隔了几日后,慧娘去见了四叔肖志水。
侍郎府被封,肖志水只能住到段氏兄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