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屏风?老爷真的说要送这个去?”广禾堂里,赵老夫人听到了大管家回这话,忍不住看向惠雅,目光中有惊讶也有犹豫,更多的却是疑问。
“这紫檀屏风可是府里头为数不多的珍贵物件儿了,老爷怎么忽然想起来要送这个。”赵老夫人似乎在自言自语,但目光却一直看着郑氏和惠雅,显然是想要从她们口中问出其中的缘由来。
惠雅虽然不知道赵府的紫檀屏风到底有什么不同,却也知道紫檀贵重的木料,原本以为只是稍微贵重一些的物件儿罢了,看到赵老夫人这个样子,才知道自己想的也许太简单了些。
“娘,这紫檀屏风如此贵重,不如请爹爹三思吧。”郑氏被赵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看着,觉得心里头有些发慌,忍不住开口劝道。
在郑氏看来,许是自家相公或者是惠雅,因为这乔迁之喜求了赵老爷,希望能拿出像样的礼物来,赵老爷这才许了紫檀屏风的。但如今看着赵老夫人这严肃的样子,知道这事儿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便有些气短想要退缩了。
“祖母,这紫檀屏风有什么不同么?为什么祖父单单的点了这个物件儿?”惠雅虽然对于祖母的目光有些发憷,却还是硬着头皮眨巴着眼睛问道。
惠雅知道站队这事儿的严重性,自然也就清楚祖父决定送出紫檀屏风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只是理由到底是什么,惠雅还想要知道的清楚一些,这样也好在连府多多替赵家说话。
“这紫檀屏风……是你祖父在外打仗的时候,亲手弄到的好木料,据说是前朝的藩王私有的藏品,进京以后找了最好的匠人,用最好的工夫雕琢了近一年才完成的,原是打算升官的时候……”赵老夫人被惠雅那水灵灵的杏核眼看着,不由自主的就多说了两句。等她说道原打算是升官用来打点的时候,猛地住了嘴。
这事儿是赵家的机密,又关系到官场打点的事儿,赵老夫人暗自懊恼着。自己竟然被惠雅那坚定又带着疑惑的目光给引导的差点儿说错了话,这事儿怎么能让儿媳和孙女知道呢!
“原来如此……”虽然赵老夫人在关键的时候住了嘴,惠雅却也已经从她的话锋里头听出了一个大概。
那紫檀屏风用的木料想是十分珍贵的,毕竟能让藩王收藏着,又让祖父千里迢迢运回京城。且还专门请最好的匠人打造的物件,绝对不是凡品。如果翠姨家简单的乔迁之喜送出这么珍贵的物件来,是不是说祖父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投靠太子党了呢?
“祖母,是不是要送出去咱们再跟祖父商量一下,我能先看看这紫檀屏风么?”惠雅对于这珍贵的紫檀屏风是真的好奇,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赵老夫人,希望她能够应允。
“罢了,要是老爷真的要把这屏风送出去。咱们自家人都没见过岂不是太亏的慌?就拿出来让你们瞧瞧开开眼界好了。”赵老夫人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想着这么好的物件儿,放在库里头那么长时间了,实在是暴殄天物的很,倒不如也让自家子孙见见世面,略一犹豫也就答应了。
当天下午,赵府里头各房都收到了赵老夫人派人来传的话,说是晚饭摆在广禾堂,让他们一起来吃,各房的主子们听到这消息。都有些惊讶。
因为赵老夫人爱清静,平日里头除了初一十五定期的在一起吃饭以外,平日里头轻易不愿意让他们来广禾堂吃饭的,说是怕拘束了她们。也扰了自己的清净。如今专门派人来说,且是要去广禾堂吃饭,众人心里头想法不一,却有一点是达成共识了的,那就是赵老夫人在晚饭的时候肯定是有事儿要说。
但是各房的主子们直到吃完了晚饭,也没见赵老夫人说什么特别的。一个个端着茶碗正好奇着呢,便听到赵老爷开口了,“如今家里头的情况,你们的心里头大多也有个谱,朝堂上风云变幻,虽然知道选了方向要冒极大的风险,但咱们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也是时候表达一下态度了。”
赵老爷这话一出口,赵大爷他们兄弟三人便知道赵老爷的心思了,如今被人家推到刀口上架着,是时候选边站了。而小辈儿的男丁还有女眷们,除了惠雅心里头门清以外,旁的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显然是不知道赵老爷说的是什么。
“老爷,你说这话……”赵老夫人显然是其中最有权发表疑问的一个,随着赵老爷风风雨雨几十年,饶是她只是个内宅妇人,看得却比旁人要远一些。听到了赵老爷的话音儿,赵老夫人直觉上觉得赵老爷这是要在夺嫡中站队了,但又不知道要怎么问,她张了张嘴,过了半天才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没事儿的,等尘埃落定了再说。你不是想让孩子们开开眼,看看那紫檀屏风么,现在就看吧。”赵老爷摆摆手,赵老夫人要问什么他知道,但这时候不是能把什么都说清楚的时候,赵老夫人知道自家相公的习惯,没再说什么,带着一干儿孙们往旁边的暖阁走去,去看那传说中的紫檀屏风去了。
惠雅却没有跟着,她心中的疑问很强烈,强烈到不问个水落石出,就没有办法安心的送出礼物的地步。惠雅拉着爹爹的衣摆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走到了赵老爷的跟前,抿了抿嘴才鼓起勇气抬头问道,“祖父,是已经决定了,咱们家投靠太子一党了么?可有跟定国公府商量好了对策,如何应对朝中的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