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儿,一片片的飘落下来,将天地染得一片洁白。仿佛刚刚进入秋天没有多久,这第一场雪竟然就到了。
惠雅站在门廊前,伸出手来接了一片纯白的雪花儿,看着它落在自己手中了以后,嗖一下子的就变成了小水珠儿,细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这是惠雅嫁进了鲁国公府以后的第一个冬天,她身上披着大氅站在扶疏院中,因为这冬日里头的第一场雪,也因为扶疏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心情十分的舒畅。
前几个月那一场清理内贼的事情,让扶疏院乃至鲁国公府整个换了场血,上至鲁国公和鲁国公夫人,下到管事小厮、洒扫丫头,都被狠狠的梳理了一遍,甭管是二房的钉子还是旁人的钉子,除了皇上的钉子没动以外,其他的人统统被拔了去。
经历了几个月的动荡,鲁国公府从最开始的动荡不安,到后来人人习以为常,再到现在的一片平和,经历了这么多东西以后,鲁国公府的人心态平和了,惠雅的心也变得十分的安宁。
如今的扶疏院,在惠雅的大力整治下,制定出了一套完善的规矩,在这规矩下,加上惠雅身边可以信赖的丫环婆子们,扶疏院如今已经如铁桶一般。虽不能保证人人都是全然忠心于惠雅和钱景宸的,却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主子下黑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主子下黑手。
而这,就已经能够满足惠雅的要求了,内宅安稳,男人在外头拼搏的时候才能够放心,惠雅手拿把掐的将扶疏院保护的滴水不漏,外头钱景宸才能在夺嫡的路上冲锋陷阵不至于有后顾之忧。
如今的朝堂之上,因为夺嫡的事情风云突变的厉害。当初长公主府火烧木楼事件之后,皇上亲自下手将三皇子一党整治的七零八落的,就连一向得宠的肖贵妃。也被封宫软禁了长达半年之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太子党都以为自己的春天到来了,沾沾自喜自己没有站错队的时候,皇上又手腕一翻。开始在朝堂之上不待见起太子来。而这一变化,让三皇子党有了喘息的机会,自知凭借着一己之力拼不过太子了,竟然拉拢了二皇子和四皇子两个不甚得宠的皇子,丰富了自己的势力。又堂而皇之的跟太子打起了擂台。
正因为这样的情况,处于太子党核心地位的鲁国公府,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从鲁国公到鲁国公世子,再到因为木楼事件暴露了自己武功的钱景宸,这祖孙三代人,如今在夺嫡的路上冲杀拼搏着,每日里头被三皇子一党层出不穷的事情折腾的都是焦头烂额的。
“少夫人,少爷派了小厮回来传话,今天晚饭不能回来吃了。让您别等他。”惠雅站在门廊里头看了会儿雪,慎言从旁边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嗯,知道了,晚膳就摆在暖阁吧。”惠雅点了点头,声音里头颇有些寂寥,已经连续三天,钱景宸因为忙碌都没有办法回来吃饭了,惠雅觉得有些寂寞。
惠雅抿了抿嘴,望着持续不断飘落的雪花儿。想着是不是自己要个孩子,自己这寂寞的情况就会好一些呢?
不,还是算了,惠雅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的这点儿念头给压了下去。自己如今年纪还太小。翠姨说现在身子还没有完全长成,这时候就要孩子,会对身体的负担很大。
再一个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钱景宸根本没有办法顾忌到内宅的情况,要是自己怀了孩子,也管不了后院儿了。没准儿又会被谁不动声色的给害了。
惠雅心中很坚定,有了孩子的话,就要给他好的身体好的生活,如果怀了宝宝却把他放在如此危险的境地,那就还不如再一阵子,风平浪静了以后再说。
大雪,还在持续不断的下着,簌簌的落雪声陪着惠雅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眼见着外头还挂着红叶的柿子树,还有树上橙黄诱人的柿子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惠雅的心中一片清凉,只是隐隐的觉得仿佛自己有什么事儿遗忘了似的,有些忐忑不安。
雪一下就是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头,如鹅毛般的雪花儿持续的飘落,就仿佛没有停歇的意思似的。惠雅手里头捧着手炉,身上披着大氅给鲁国公夫人请安的时候,鲁国公夫人的一句话,让她脑子里头一直想着却一直没有闪现出来的念头,瞬间变得明朗了。
“今年这雪下得实在是大,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指不定要冻死多少人呢。我小的时候,京城有一年就下了这么大的雪,当时只想着能好好的堆雪人儿,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失了性命……”鲁国公夫人是这么说的,话语中满是唏嘘,既有对年少时候不懂事的唏嘘,也有着对生命无常的感叹。
而惠雅,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原地,猛地想起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前世的时候,惠雅就是在这一年,被钱景宸从山寨子里头救出来的,也就是这一年,赵家经历了不小的动荡,才让惠雅这刚回到家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境况更加凄惶。
当时,是发生了什么?惠雅从鲁国公夫人那出来,捧着手炉在雪地里头慢慢行走着,望着那漫天的雪花儿,想着自己当初的日子。
那个冬天,大雪下得是又多又频繁,最严重的那次,竟然一下就是七八天。鹅毛大雪对于赵府那样房屋坚固的府邸来说,只是会让走路不方便一些罢了,但是对于南城的那些贫困的人们来说,却几乎能够带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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