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享受着楚云裳亲自伺候的那个人,懒洋洋地眯着眼,一双漆黑到宛如夜色般的眼睛,正看着推门进来的他,其中是他所熟悉的一贯笑意,带着足以让他眼眶湿润的宠溺之色。
“……爹。”
他大约是想喊爹爹的,察觉到不妥,要喊干爹,嗓子却变得很沙哑,最终只能吐出这么一个亲切的字眼来。小小的孩子扶着门框,素来都是乌溜溜的明亮的大眼睛,此时飞快的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东西,烛火一照,那小嘴都是委屈的瘪起来。
九方长渊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过来,让干爹看看,半年不见,个子高了不少,都会跑了。”
楚喻听了,吸了吸鼻子,反手关好门,然后就飞快的跑过去,双手扒在床边,想要爬上床,转眼瞧见他身上那些出血的伤口,不由喃喃道:“娘亲之前不是说伤口都好了吗,怎么又流血了啊。”
楚云裳此时正从医药箱里拿早先调配好的药膏,闻言头也不抬的道:“你干爹他血气旺。”
血气旺?
楚喻眨眨眼。
之前不是流了很多血吗,师祖都说体内至少一半的血都没了,怎么还会血气旺?
他疑惑地看向九方长渊,希冀爹爹能回答自己。
九方长渊却不说话,只盯着上方帷帐猛看,一副“我很正经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的模样。
于是楚喻便没能得知楚云裳那一句血气旺,指的到底是什么。
……
九方长渊醒来,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还在睡着,神医谷里就已经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这么一位据说存活率根本等同为零却奇迹清醒活下来的神人。
但遗憾的是,这些想要来拜访九方长渊的人,全被楚云裳给拦下了。理由非常人性化:患者刚醒来,需要静养,不能见人。
最后有幸见到活着的九方长渊的,也就只有九方卿远等那天参与了开颅手术的人。
九方卿远和九方长渊虽同为九方家族嫡系,但前者毕竟早在几十年前就离开了凤鸣城,在神医谷里一呆就是三四十年,很明显离开九方家之前,九方长渊这个少主是还没出生的。而九方长渊虽是在大周朝长大,但从来都是往来于巫阳关、懿都、凤鸣城之间,从没来过神医谷,自然这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这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于是等谷主及一些师叔看过九方长渊,慰问完毕离开后,屋里再没了外人,九方卿远这才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老不正经的神色,肃正了面容,朝着九方长渊一拜而下:“见过少主。”
九方长渊看着他,因为鹤发童颜,很容易便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见他果真和画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大了一倍有余,道:“你是云裳师傅,论辈分我也该喊你师傅,你不要对我行礼了,太见外。”
九方卿远听了,表情瞬间从正经变得不正经,然后一下子就从原地跳起来:“早说嘛,给晚辈行礼别扭得很,我腰不好,弯腰很痛苦的。”
九方长渊:“……呵呵。”
麻麻说,每一个呵呵的背后,都有一万头草泥马疯狂的呼啸而过。
楚云裳咳了一声,出声打圆场:“师傅,早饭该做好了,今天有豌豆黄和驴打滚,你最喜欢吃的。”
九方卿远年轻的时候喜欢走南闯北,否则也不会收下楚云裳这么个京城贵女为徒。他一听豌豆黄和驴打滚,懿都里特经典地道的小吃,立即喜笑颜开:“是嘛?那为师这就去吃饭,你们也赶紧的。”
说着就一溜烟儿的跑出去,还不忘顺手带走楚喻。
九方长渊对他的背影行注目礼:“这真是你师傅?”
怎么和凤鸣城里的长辈们说的不一样?
说好的九方卿远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呢?
那个一眨眼就变成老顽童的人,真的是备受长辈们推崇的家族天才吗?
楚云裳继续咳:“他不是我师傅,还有谁能是我师傅。”然后就换了话题,“你才醒,不能吃东西,不然肠胃受不了。我让师弟煮了粥,熬得很烂,等会儿你喝一点。”
九方长渊“嗯”了一声,又问:“我不用喝药吗?”
“用。”楚云裳说着,变戏法一样从背后端出一碗乌漆抹黑的药来,“早中晚各三次,饭前喝。”她盯着九方长渊的眼睛,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会亲自盯梢,你敢少喝一口,下一剂加倍。”
九方长渊:“……”
莫名感觉这药会很苦怎么办!
而事实证明,九方长渊的直觉是准确的。
他近年来身体不好,几乎每天都是在喝药中度过。但喝过再多的汤药,也都没有这一次楚云裳专门为他调配的汤药苦。
味道苦便罢,还特别奇怪,酸甜苦辣咸全集中在汤药里,简直五味俱全。每一碗药都是黑到勺子没进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端的是让看着打从心底里发寒。
看着面前又一碗汤药,九方长渊哀叹连连。
得,这回真是坐稳了药罐子的名声,回头被千代玉子那个神棍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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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名:
论如何机智的避免419
你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奇迹
姑娘,碧血洗银枪,约吗?